彼此拥抱的瞬间,于暗中发出微光,如同只有在夜色里才能被发现的萤火。一切都继续,一切都无恙,似乎又到了最初。
秋言闻着那熟悉沁人心脾的味道,不是花香,不是野味,而是那个女孩独有的,清新自然的香甜。这个时候的原始山林里能对秋言如此熟悉的女声,自然就只有小黎一人。
借着那昏暗火光,秋言看到小黎又惊又喜又是茫然的脸上,兀自挂着泪痕,面容十分憔悴,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不由得也是摇摇头,止住了询问的冲动。手一挥,火光忽地一闪而没,黑暗重新又笼罩了这座山亭。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有我..”手指穿过她的黑发,秋言轻轻拍打着她那颤抖不已的双肩,安慰道。
在秋言面前是小黎那张激动,颤抖的面孔。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一丝哀怨的表情,那瘦弱的脊背,抽搐起来让秋言有些自责,他不知道这些天她经历了什么,会让一个这么坚强般的女孩如此。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抽出来,散布在空气里。
片刻后,小黎缓缓止住哭泣,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脸庞,夜色中的亭子里,两个人的面孔重新在黑暗中显得模糊不清,哪怕近在咫尺。
或许是惊喜,或许是心情激动,小黎没有对未言的秋言有丝毫不满,反而自己哭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轻声道。“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秋言看着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轻轻抹去,柔声道。“你还用找麽,大半夜哭的跟女鬼索命似的...”
‘噗哧’小黎破涕为笑。“你才是女鬼..”
秋言抬头看了看天色,瞄了她一眼,可以感觉到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子言语中那一股由衷的欣喜,倒是没来由的心中一暖,随后摇摇头口中哼了一声,道。“好了,说说为什么你独自一人在这荒亭之中?还半夜三更在这里哭闹装鬼是怎么回事?”
“我,我哪有装鬼..”小黎只觉得脸颊一热,幸好在这昏暗光线里或许秋言看不到,便下意识的反驳道。“倒是你,刚才突然跳出来,那才是吓人好不好!别说我没装鬼了,就算我是鬼,刚才你那一下便是连鬼也吓死了。”
“咦,一段时日不见,还是这么伶牙俐齿。”秋言笑了起来。
小黎不想再跟他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赶忙便岔开了话题,道。“怎么就你自己?”
“这话我也刚想问你,你怎么回事?不是与西江,教授等人往呼伦贝草原方向逃去,怎会留你一人在这荒亭?还是有什么变故?”
小黎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看着秋言,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过了一会儿,带着几分小心,对秋言轻声道。“秋言,教授他...他死了..”
“啊?”秋言轻呼一声,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询问道。“怎么回事?”
“那天分开后,西江一路南下前往呼伦贝,我也在中途给你留下标记,好能让在目的地回合,却不料走进那荒谷,夜息时刻我们几人奔波劳累,便在此刻稍作休整,可是在夜晚十分,西江观天审星时,发现此处有蹊跷,说什么星门具显,一线成珠,太阴星并现与荒谷勾成阴阳路式,地脉浑厚且血眼并开什么的..然后他就拿着罗盘,登上一处峭崖,对照天空的星宿,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的..再后来,他就回到营地与我们说,可能发现天芒棺的一处入口,不管怎么说,这是个重大发现。我本想着等你们来以后再做打算,可是我挡不住那二人,还有那小三子非要去探索,我又想起你嘱咐我的,让我务必照顾他们的安危,就跟着去了,结果在西江的带领下,果然发现一处墓穴痕迹..正在研究时却发生变故,不知从哪里窜出一群怪蛇..咬住教授,当场毙命,我..我怕蛇又一时惊慌,与西江在入口处就走散了..”
片刻后,只听秋言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此番必有所料,那你还记得那处墓穴的方向麽?”
夜色幽幽,山风习习,虽有几分凉意,但不知为何却再没了之前那种阴森,反而是有了些许温暖。也许人就是这样,只有有人陪伴,就总会觉得好受些。
孤独无依,才是心底最深的恐惧。
“秋言,我们回去吧,回家好麽,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怕你有事。”小黎滚动着两个晶莹剔透的眸子望着他。
山亭内此刻一片静寂,只有细微的风声传来。“别担心,一切有我。”
这一刻正是夜深人静时,那个男人沉默着,只是静静地站立在荒亭桌边。不知为何,小黎忽然有一种奇异的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突然变得格外陌生。
小黎那一刻,只觉得周围的黑暗如潮水一般涌来,簇拥在那个男人的周围,让他的面目不清,让他隐匿于黑暗之中。甚至,就连他偶尔露出的那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带着一丝夜色的寒冷与肃杀,那动人心魄的双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红光,一闪而没。“有些事,总要人来做的..”
“对了,我给你看样好‘东西’想必你应该会喜欢的。”话罢,秋言从背囊里抓住小狼崽脖颈上的皮毛,递于小黎身前。
小黎愕然,看着面前黑不溜秋的小东西,与它四目相对。小小的鼻子黑黑的,两只三角形的耳朵耸拉着,四只短脚粗粗的,一根细细的尾巴向上翘着。“好可爱..秋言,这,这是狗麽?”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