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无言,牵起我的手,走出院子,斜斜坐在梨树下,原本洁白美丽的梨花,经不住魔界污浊的空气,早已凋零大半,看起来憔悴不堪,惹人心疼。池塘里的锦鲤被灵气围绕,也没有胖上半分,依旧是懒洋洋的不爱动。只有生命力顽强的青草,还在欣欣向荣。
我坐在碧青的草地上,看宵朗锁着眉头,狠狠地将周围的落花一片片抛入池塘中喂鱼,周围环绕着几乎看得出的低气压,所有侍女都察觉主人不痛快,都离得远远的,不来碰霉头。
“阿瑶,你还恨我吗?”宵朗忽然开口。
我点头道:“恨。”
宵朗:“恨一辈子吗?”
我:“恨。”
宵朗笑起来,漂亮的眉头舒展开,没有往日蕴含着的算计,没有嘲讽,没有戏弄,只是很单纯的在笑,有点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正在快乐地验收成果,他问:“有多恨?”
我:“非常恨。”
宵朗:“打个比方。”
我思索片刻,尽可能地描述道:“大概是想把你一片片撕下来,活活吃到肚子里,再把骨头拆开,丢地上踩几脚的恨。”
“很好,”宵朗的表情更快活了,他丢完最后一片花瓣,待鱼群散去后,斜斜躺下,枕着我的大腿,过了好久,闭着眼道:“刻骨铭心地恨我吧,我要你时时刻刻想着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了我,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抛不开我的影子……”
他的神情,让我有落入圈套的感觉,我硬着头皮道:“离开你,我就会漠视你,当你从不存在。”
宵朗猛地睁开眼,摸着我的脸颊,阴森森地笑道:“那我只好更残忍地折磨你,直到你的身体再也忘不了我。”
我觉得事情快落幕,为口头之争吃亏不划算,妥协道:“我会恨你的。”
宵朗满足了。
半轮明月缓缓从满天乌云中露出面孔,朦胧而美艳,徐徐投影在池塘水面上,微风吹过,几片鱼鳞般的光点,继而平静。
我和宵朗相对无言,他便无聊地伸出手,似乎想捞起水中的月影,将它打碎,待月影重聚时,再度伸手打散,一次又一次,忽而抬起头问我:“你在笑什么?”
我轻轻“咳”了一声,收敛唇边笑意,嘲弄道:“你就好像《僧只律》里的猴子捞月故事般,玩得津津有味。”
宵朗没有生气,他抬起湿漉漉的手,撩起我落在眼睛旁边的几缕长发,笑道:“故事的结局,那群猴子展转相捉,树弱枝折,尽数落水而死。”
我说:“真蠢。”
宵朗叹息,轻声道:“是啊,那群为求求不到的月亮而落水身亡的猴子,确实很蠢。明知道结局不可逆转,还去强行扭转的人,更蠢。为什么他们明知道是蠢事,还要做呢?”
他是在反问,所以我没回答。
“虽然阿姐将你交换出去,但我不会放弃的,”宵朗抓着我的手,玩着上面修剪得圆润指甲,懒洋洋地回答,“你尽管去吧,很快你又会回到我身边。”
我抽出手,冷冷地问:“你是打算死了才放过我?”
“不,你错了,”宵朗的神色恢复原本的不羁,他邪恶地看着我,吐着地狱的誓言,“贪魔是不会死的,所以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除非你魂飞魄散,否则我生生世世都会缠着你,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我说:“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喜欢你这种只懂yù_wàng的魔头。”
“幼稚的孩子,”宵朗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夜风吹落花瓣,弱不可闻,“爱与恨是一体的,爱与欲也是分不开的,只是有些人怎么也不明白……”
我用同样细微的声音回答:“你的yù_wàng里,从未有爱。”
“或许吧……”他有些粗暴地再度吻上我的唇,吮吸着,掠夺着,他的双手揽上腰肢,触摸着肌肤的温度。他的呼吸急促,身体滚热,将我从地上一把抱起,带回房间,解下衣裳,紧紧相依。大面积肌肤紧密相触会带来奇妙的感觉,就如动物们相依偎,需要的是彼此的气息,仿佛这样就可以驱散孤独,让心灵获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师父说,人的身体不能受yù_wàng支配。
可是,宵朗对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有时候脑海里会浮现出师父,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我渴望被师父拥抱,被他触摸,亲吻,甚至有点渴望他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yù_wàng是罪的根源。
师父对我的爱是纯洁无瑕的。
我不应该像宵朗一样放纵yù_wàng去亵渎他。
我对自己的念头感到可耻,于是用自制力将它牢牢压入心底最深处,谁也不告诉。
习惯了的身体更适应入侵,阵阵快感让人颤抖。
只要闭上眼,忘了眼前的人是谁,就会沦陷。相似的容颜,迷乱的神智,疯狂的入侵,偶尔会让人陷入困境,我甚至会忍不住唤出师父的名字,结果遭致对方的更强烈报复,他会勒令我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告诉我现实。
我默默地看着,将指甲掐入肉里,抑制下所有的yù_wàng,将感觉变得冰冷,闷闷地接受他无尽的撞击。
没有爱,就不需要欲。
作者有话要说:
寸寸销魂签了简体出版。(由于橘子存稿依旧是0,所以橘子保证自己更得慢的原因,就算是天塌地陷也绝对不会是为出版缓更的关系,编编在泪流中……大家千万别阴谋论啊。)
不过橘子已经争取到让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