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易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姬小小的身上,眼神那叫一个纠结。
“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姬小小有些委屈。
许宁易叹了口气,道,“是恭亲王和恭亲王王妃。”
“那两个老不死的?”许勇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
外头阳光正好,惠风和畅,室内气氛沉重如冰如雪,寒冷刺骨。
许宁易正襟危坐,向众人娓娓道来前因后果。
红拂和展飞扬身死刑部大牢暗无渊的消息未能隐瞒多久,恭亲王妃得此消息一度昏厥不醒,恭亲王悲伤过度,连吐好几口血,当日恭亲王的主子全倒下,恭亲王府人心惶惶。
“恭亲王和恭亲王王妃醒来之后,一致认为是茾茾的错。如果不是茾茾强行出府,请来阎罗王大人,定了展飞扬的罪,展飞扬就不会因为是阶下囚而身陷囹圄,乃至在暗无渊丢了性命。”
许宁易视恭亲王府之人为眼中钉肉中刺,话里话外流露出的对恭亲王王府的嗤之以鼻,深恶痛绝,丝毫不加掩饰。
“父亲,恭亲王和恭亲王妃实在胆大包天,竟敢对妹妹下手,来而不礼非往也,我们是否要送份大礼给他们?”
许宁易笑眯眯,眯成一条缝的眼,仍旧挡不住其内的狠辣。
许勇垂眸深思,唯马首是瞻的许家人沉默无声。
半晌后,许勇微微低下头,道,“此事之后再议。”
之后再议?是要放下不管不顾吧?
“父亲……。”
“相公……。”
李连城和许宁易齐齐喊道,神情惊愕愤然,他们不敢相信,堂堂的镇国将军,一代名将,凶恶杀神,许家一家之主,竟然就怎么轻飘飘地揭过了恭亲王府意图谋杀他们家人的事儿。
李连城瞠目结舌,颤抖的嘴有着说不出的悲凉和气愤。
许宁易年轻气盛,顿时拍桌怒起。
“易儿,你这是做什么?你的规矩呢?”许勇怒斥道。
“父亲,那两个狗贼可是要妹妹的命啊!”
恭亲王他们所做之事,不是什么偷鸡摸狗毁人名声的小事,而是一刀下去阴阳相隔的大事啊!
人命关天,亲人的生死更是重中之重,许勇就怎么三言两语放过恭亲王他们,恕许宁易这样的血性汉子做不到。
“那你想如何了事?”许勇的双手紧攥成拳。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恭亲王对妹妹下手,我们应当报官。”
许宁易顾忌许勇的感受,强压怒火,秉公办事,才没说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类的大逆不道的话来。
“大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许勇拍了下茶几,茶几哗啦一声,散成了碎木屑。
许家遵从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训,年少不知事的小许宁易调皮捣蛋,被气急的许勇是一天三顿家法亲自伺候他。渐渐地,许宁易年纪大了,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成熟了。今年第二个孩子也呱呱坠地了,不养娃不知父母的苦,身为父亲的许宁易多多少少了解了父亲严厉之下的用心良苦和慈爱关切,更是不忍惹父母不痛快。更兼之小时候打得多了,记吃又记打,许宁易对怒火冲天的许勇从未有过唱反调的底气。
然而,世事无绝对,今天他许宁易还就“叛逆”一次了。
“孩儿恕难从命。”
许宁易跪了下来,摆出一副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样儿。
许勇气得浑身发抖,抓起身边的椅子,就要往许宁易身上砸。
“父亲。”
沉默许久的姬小小开了口,瞬间拉回丧失理智的许勇。
“父亲,正如哥哥所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恭亲王府有暗杀我的嫌疑,哥哥击鼓鸣冤,报官处事有何不妥。父亲,哥哥并无做错,你何故要如此?”
许宁易疼爱妹妹,欲为妹妹讨回公道,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许勇哑口无言,顿了顿,道,“目无尊卑,不敬长辈,我说了此事之后再议,那就之后再议。”
“许勇。”李连城大喝一声,连忙转头看向许宁易。
姬小小摇了摇头,为了恭亲王府,许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惜往儿子头上扣屎盆子。古代之人重孝,许勇这一番话,足够许宁易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了。
“父亲,你这样说可是伤了哥哥的心。”
姬小小走到许勇的眼前,目不转睛盯着许勇。
“父亲,我们是亲人,你不惜瞒着我们,实话实说吧!”
许勇为人,姬小小从原主的记忆中略知一二。许勇性格刚正不阿,最是嫉恶如仇,恭亲王府所做之事分明是踩到了许勇的底线,许勇却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头咽,其中的原因令人深究。
姬小小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许宁易、李连城幡然醒悟。
姬小小这个外人都清楚许勇一二分的脾性,日日夜夜相伴许勇的许宁易、李连城怎么会一问三不知。
在姬小小、许宁易、李连城三人的追问下,许勇坚持三四个回合,终于缴械投降。
“如今是多事之秋,实在不宜多生事端。”
家里就许茾一个女娃,许勇视女如命,千般疼万般爱宠着,恭亲王和恭亲王妃要许茾的命,这不是要毁了他的命根子吗!
那可是命根子啊,许勇如何不想把他们大卸八块,喂狗了事。但是,在这国家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一国将军的神圣职责不容许他为家事小事操心费力。
许宁易若有所思,眸子深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姬小小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