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也来了。”明澈清朗犹带两分稚气的嗓音好似珠玉落盘,棕色眼眸暗金光芒闪闪烁烁,潋滟犹如春日圣水,灿烂仿若夏日阳光。
与qín_shòu王并肩而立的是从早上起就在萨迦殿内恭候qín_shòu王入寺迎娶莲度母的魔鬼法王。头上戴着象牙五佛法冠,系暗红羊绒僧裙,身裹赤黄袈裟,袈裟上用黄色丝线绣着十相自在纹与卍字纹,乍一眼并不不显眼,可只需魔鬼法王一个微小的举手投足,就会闪耀出几缕明亮华美的七彩丝光。清雅如莲的容颜满是不容亵渎侵犯的圣洁高远,蕴含着神佛的温慈悲悯。凝视她的绀青凤眼里荡漾着无边的温柔和包容,能收纳天地万物的广袤瞳眸中此刻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
“小猪。”他明明只轻轻动了动莲白唇瓣,那温醇柔和的磁音却像春风一样从她心尖柔柔拂过,留下一片微微的酥麻沈醉。
随侍魔鬼法王身侧的凶兽一身及膝短摆紫青织锦盖皮袍,用银色丝线绣着蔓枝莲纹和瑞兽花纹,袍子的领口、袖口和下摆镶嵌的是黑色紫貂皮,束袍的宽边錾花瑞兽银腰带上嵌着一颗颗核桃大的金色琥珀。脖颈上挂着一串修罗菩提念珠,一串红珊瑚、一串金色琥珀和一个美的银质嘎呜宝盒,腰前佩长刀,臀侧悬白节鞭,足蹬侧镶金琥珀扣饰的高筒黑皮靴,通身散发出清贵疏冷的气息。微眯的暗色长眸溢散出融融暖意,勾起的唇角噙含宠溺笑意。他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张口,她却仿佛听到他在用厚阳刚的嗓音唤她“小猪猡”,感受到他喷吐在她耳边的暖热气息。
罗朱的唇角高高翘起,情不自禁地盛放出一朵璀璨的笑容。她推开侍女的搀扶,忘了礼仪地朝站在殿门的四个男人奔去。那是四个供她停泊的港湾,也是她这一生的幸福所在。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才奔出一步,她的眼前忽地出现一抹黑色眩晕,接着膝盖突软,整个人往地上栽扑下去,引起侍女的一阵惊呼。骇恐的侍女们抢步上前抓扶,却明显落後了半步。
刚刚跨进殿门的四个男人也被这一幕骇得面色大变,其中饰物挂得很少、穿着最为利落的释迦闼修动作最快,赶在所有人之前将快要落地的罗朱及时捞进了怀里。
“小猪猡,你怎麽了?”他一把撩开红纱,惶急地询问。
罗朱在释迦闼修怀里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眨眨眼,刚才的黑色眩晕早没影儿了。难道是欣喜激动过度,奔跑动作过於突然所引起的瞬时晕厥?或者压就是她的错觉?安慰地朝围在身边的四个男人笑笑,随後有些委屈地说道,“大概是身上佩戴的饰物太多太重,一时不适应,没掌握好平衡,闪了下腰。”顿了顿,她扑扇扑扇浓翘眼睫,卖萌地看着四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商量道,“可不可以把我身上的饰物取一部分下来?我我怕後面举行婚礼时真被压扭了脖子,闪坏了腰,影响婚礼进程和效果。”
她的话没一点夸张,所谓的博巴盛装,除了穿着美华丽的锦缎皮袍外,就是把许许多多珍贵的金银珠宝饰物不要钱似的往头上、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腰上等各处地方一层一层地叠套悬挂。单以她身上一串从脖颈垂挂到膝弯的蜜蜡链子为例,最小蜜蜡珠就有核桃大,最大的蜜蜡珠则比成年男子的拳头还要大。全身上下各种饰物外加皮袍总重量稳超百斤,这份价值连城的华贵绝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承受得起的。
赞布卓顿冷冷地瞧着她,深暗的半眯鹰眸里没有丝毫波动。
多吉棕色眸子里的暗金光芒幽幽闪烁,唇齿间泄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释迦闼修倒想顺了猪猡的意愿,可是看看盛装的王和多吉,无奈地抿唇保持沈默。
白玛丹增从罗朱的手腕上撤回搭脉的手指,眸光流转,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三个同母兄弟,最後落在兀自懵懵懂懂的女人身上,宠爱地捏了捏罗朱的秀气鼻尖,失笑道:“王,遂了这头小笨猪的请求吧,她怀了你的子嗣,的确不能负担太多珠宝的重压。”
啊?!
话音一落,满殿皆惊。不止是赞布卓顿、释迦闼修和多吉再度变了神色,垂眸诵经的女僧、惊魂未定的侍女也全都睁大眼睛努力朝被男人们团团围住的莲度母瞧去。
罗朱的惊愕绝不比众人少半分,她不由自主地拨开层层珠链挂饰,上自己的小腹,低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又抬头看向笑意澹澹的魔鬼法王,难以置信地喃喃问道:“我王的孩子?”
“是啊,不过只有十几天,孩子还小得很。”白玛丹增怜惜地将手重叠在她抚腹部的爪子上,“小笨猪这麽早就出现了反应,估计头三个月会过得比寻常孕妇难受。”
“姐姐,快别挂这些碍事的东西了。”
回过神的多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手忙脚乱地拆卸罗朱头上、身上的繁重饰物。释迦闼修也赶紧与他一道替罗朱卸下各种沈重而昂贵的饰物。
赞布卓顿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内心的躁动,拾起飘落在地上的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