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徒弟说的兴高采烈,蒋奇只面无表情道:“小点声。”
徒弟点头如捣蒜,却还是继续滔滔不绝:“师傅你不用怕,这会儿路上没人,再说了,咱们做的这是好事,干嘛怕被人听见?这回的银子,应该够那姑娘养活孩子一年半载了,下个月咱们还去找那混蛋要,一定要让他把孩子从小到大的花费全都吐出来……”
“知道了,闭嘴吧。”
“是是是,师傅!”
徒弟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然而还没走几步,一抬头,两人就看到了站在捕快房门前,早已等了许久的卫甄三人。
宁如寄也不废话,直接把卫甄的令牌掏了出来:“六扇门特使,前来办案。”
说罢,又摸出一封信,递到蒋奇手里。
这封信是临来之前,宁如寄特意让刘知县写的亲笔信,为的就是怕到了石头镇查案有什么阻碍,但看蒋奇不像是公事公办的人,她也就不再多费口舌,直接让信说话。
蒋奇取出信看了,眉间皱得更深了一分,那徒弟在旁见此情形,顿时两眼放光,朝着宁如寄双腿一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特使大人在上,小人石头镇捕快丛良,拜见特使大人!”
说罢就要磕头,宁如寄连忙闪在一边,指指卫甄:“这才是特使大人。”
那叫丛良的小捕快也不含糊,便朝卫甄拜下去,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卫甄顿时无奈地撇了撇嘴。另一边,蒋奇看完了信,打量了卫甄一眼,收起信,也跪了下来。
“石头镇捕快蒋奇,拜见大人。”
卫甄点点头:“起来吧,本特使是来办案的,不必讲这些虚礼。”
两人站起身来,丛良赶着去开了捕快房的门,请卫甄他们进去。
谁料进去一看,这捕快房里却不是一般的简陋,狭小逼仄的屋子,墙角两张硬板床,旁边是一张破木桌和一个长条凳,外加一个没了门的木柜子,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方才在外头的时候,虽然也没有太阳,但好歹并不冷,此刻进了这屋子却又阴又冷,风从外头嗖嗖钻进来,让人忍不住就想打个寒噤。
卫甄见此情景,不禁皱了眉,而宁如寄本来紧绷着的脸,此刻却缓和了下来。
丛良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来头的人,兴奋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进了门就想要招呼三人坐下,一伸手才发觉,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坐的地方,笑嘻嘻的脸上顿时泄了气:
“师傅……”
蒋奇也略微尴尬了一下,随即朝卫甄哈哈一笑:“小地方嘛,就是这样,实在是太破了,让大人见笑,见笑!要不咱们换个能吃饭的地方去吧,也让小的给大人接风洗尘!”
卫甄摆手:“不必了,本特使就是来查案的,你配合一下。”
蒋奇却仍坚持:“那怎么行?您可是上官啊,您来到我这里,我却没好好招待一番,这可不像话。大人您放心,这石头镇是我蒋奇的地盘,这儿的百姓们没有敢不听话的,大人您随便吃随便玩……”
卫甄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特使大人是专程跑来敲诈勒索的呢。
宁如寄只盯着蒋奇上上下下打量,等他不再笑嘻嘻地胡说八道,她这才开口:“永熙三年十月,常二杀人案。被害的是两个无名人氏,五年来无人认领,尸首就埋在镇外的山坡上,我们要开棺验尸。”
蒋奇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哎呀大人忙什么,不过是两个死人,今天验明天验,也差不了什么,咱们还是先接风洗尘要紧啊,不瞒大人说,这镇上其实穷得很,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改明儿有了空闲,小的陪大人到五安府转转,嘿嘿,那才叫有意思……”
宁如寄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了,尤其是童瑞,看着蒋奇这一幅流里流气的样子,恨不得立时冲上去给他一拳。
许也是觉得自己的师傅有点太过了,丛良尴尬地笑笑,捅了蒋奇一把:“行了师傅,特使大人还等你回话呢!”
“啊?哦!对对,开棺验尸是吧,小的没忘,小的没忘!”蒋奇笑着往外看了一眼,道,“开肯定是能开,可是今天却也一定是开不了了,那山坡上去下来至少也得一个时辰,再挖挖坟,天黑恐怕也办不成这事,何况我看这天,怕是要不了天黑就得下起雨来。”
天是中午的时候变的,卫甄睡醒起来,就说了这天色不大对劲,此刻看来确实不错。
宁如寄也跟着看了看天色,“嗯”了一声:“验尸不差这一时半会,你们也可以先陪大人去重新查一遍案子。”
蒋奇这才稍稍有了些正色的意思,皱眉道:“不知是什么案子?永熙三年的时候,小的还没调到这儿呢。”
“边走边说罢。”宁如寄率先出了门,在路上,把常二的案情简单跟蒋奇师徒讲了。
“此番重查案情,需寻到三个当年的人作证,一是案发时,替常二诊病的那位大夫,二是曾见过死者之一的那客栈老板,三是当年验尸的仵作。”宁如寄缓缓道,“据我所知,这三位都是石头镇人,由蒋捕快带特使大人去,正合适。”
蒋奇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镇上的事,没有我不熟的……回大人的话,这镇上一共有两位大夫,一姓李,一姓林,却不知大人要找的是哪一个啊?”
宁如寄看看童瑞,童瑞忙道:“当年那大夫姓王啊!”
“这就奇了。”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