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弟说几句。”
陆大老爷手里汗津津的, 避到了一边,离两人有十步余。
赵晏清侧头看去, 陆大老爷已经站在宫墙之下, 朱红的宫墙在光影间深暗不一, 把他脸衬得有些苍白。
似乎精神不太好。
“四弟最近进宫倒是勤快。”
太子声音明显冷了许多,赵晏清垂眸, 回道:“是弟弟犯了错,前来给父皇请罪的。”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他把那被杀的偷儿一事都忘记了。
今天来探听情况, 正好用来当借口。
太子仿佛听到什么笑话, 嘴角弯了弯:“四弟做了错事?还真难得啊, 我还以为四弟是进宫探望贵妃的。”
一句真难得像极了在讽刺, 至于什么探望贵妃, 赵晏清自然不会承认。那不就说明他时刻关注宫里, 昨夜的事可没有到王府里禀报。
他微微一笑:“弟弟前些天已探望过娘娘。”
他耳边就响起一声嗤笑, 仿佛是在为他的谎言发笑。赵晏清的心就沉了沉,又听到太子说:“四弟既然有要事,我也就不耽搁你了,你三哥后天就要出殡了,父皇恐怕心情不太好。莫再气着他了。”
他说着挥了挥手,赵晏清沉默着告退。
在走了几步后,他又回头看,见到太子和陆大老爷又在说话。
太子并没有绑吊着胳膊,昨天的伤应该不是太重,但他面色如常的说话,昨夜里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这时才刚散了早朝,布告并未贴出街,赵晏清打了个时间差,无从而知案子草草结了。
他一路思索着,脑海里都是昨夜跟着初芙一起理出来的头绪,他后来又想了一夜,手悄悄握紧。
母后疯了,他的兄长在他面前依旧云淡风轻,甚至试探他有没有得到消息。一个人,至亲出事,掩藏得再好,也该会有情绪泄露吧。
赵晏清抬头,看到飞檐之上的四方天空,落满在瓦片上的阳光灼疼着他的双目。
记忆里那个会拍着他肩膀笑,会和他说三弟今儿母后又伤神了的兄长渐渐模糊,转而取代的是他推断出来的那些冰冷算计。
是啊,能做到这些又不引旁人起疑的,也只能是他了。
昨夜就想明白了,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不肯承认罢了。
可究竟为什么,难道皇权就能将人变得如此冷漠无情吗?
赵晏清一开始觉得自己身死也好,虽然现在变成自己杀了自己,担心着这把火随时会吞了他。但起码他的身死能给到兄长警示,能让兄长起警惕,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对权力的执着与追逐,已经让人失了理智。
赵晏清心头微凉,加快脚步往乾清宫去,却得知明宣帝正在阁老们、兵部尚书中朝议事。他想了想,转而去了陈贵妃那里。
昨天夜里的事,他还是打听清楚的。
陈贵妃似乎是受了惊吓,惨白的面色与满屋的奢华精致形成强烈对比,躺在锦褥里,像一朵开败了花。
赵晏清站在床边上沉默,思索要从哪里问起,陈贵妃看见他似乎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把爬起身要拽他的袖子。可她伤了肩膀,还没爬起来又倒下,额间都是冷汗。
她虚弱地看着帐顶,语气惶恐:“刘皇后疯了,她要我去陪她儿子。”
赵晏清听着依旧面无表情,说:“昨夜究竟怎么回事。”
陈贵妃就抖了一下,眼前是生死一线的血光,接着是明宣帝警告地眼神。她扫了眼空空荡荡的寝殿,即便是只有他们母子,她却还觉得四周有看不见的眼晴和耳朵在盯着她。
她对帝王是有畏惧的。
陈贵妃合上眼眸,昨夜帝王冷漠地表情更加在脑海里深刻。
赵晏清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下文,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陈贵妃又睁开了眼,面有恨色地说:“皇后疯了,你只要记住皇后真的疯了!”
他对上她充满恨意的双眼,明白母亲的失心疯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此时她该得意,而不是又恨又怕。
看来他父皇对她也说过什么,才让她三缄其口。
赵晏清再没有犹豫,转身离开。殿外阳光明媚,他却浑身冰冷,在下阶梯时还险些踩空,直至走出来永寿宫宫门,他伸手去扶墙,重重咳嗽两声。
真相和他想一样,他的兄长,为了稳固权势连生母都不顾了。
赵晏清在宫墙外站了许久,才迈动酸麻的腿再回到乾清宫。
明宣帝这时已经议完事,他正好和退出来的阁老及兵部侍郎迎面。众人朝他行礼,在回礼间他看到兵部侍郎面有恍惚,似乎是走神了,再一看其它人,面上也是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
是战事有什么变吗?
他以前常接触兵部侍郎,知道对方是个极沉稳的人。
他心里有些着急,在被召见后就大步踏入殿中
“老四来了。”明宣帝见到他,面有喜色。
赵晏清快速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