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筋骨都舒展开了,人也恢复了清明。泡了大概才小半个时辰,方嬷嬷便带着冬儿和夏儿进来将慧安扶出了浴桶,擦拭干净,服侍她穿了一件单薄的xiè_yī渔扶着出了房。
慧安刚坐下片刻,凤阳侯府请的全福夫人便到了。
全福夫人必须得是父母皆在,儿女双全,家事和睦的长辈方能做得,童氏给慧安请的全福夫人却是鼎北王妃。今日她一早便到了府中,被方嬷嬷带进屋,瞧见慧安,便笑了起来,道:“今儿这喜气儿我确实要沾全了!”
慧安忙起身冲她福了福身,童氏也忙迎了上去,笑着冲鼎北王妃道谢,鼎北王妃见慧安上前冲自己行礼忙将她扶起来。童氏忙指挥着丫头将慧安按在了梳妆镜前,给她绞干头发,这才请了鼎北王妃给慧安梳发,一面梳,一面便有喜婆在一旁喊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慧安听着那喊声,面颊便有些微微发热,待通了发,鼎北王妃才接过丫头手中的细线准备给慧安开脸。
此时一行人笑着进了屋,却是文景心、谢云芝、云珊瑚几个。慧安瞧过去,对她们一笑,便被童氏按住了肩头,道:“别乱动,若是绞到了眼睫毛可做不成美娇娘的。”
景心几个闻言便笑,慧安吐了吐舌头,却是不敢动了。文景心站在一边由不得将慧安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见她脸颊红润,目含氤氲,显是昨夜睡的极好,就笑着道:“不错,安娘今儿定能做的成美娇娘呢。”
鼎北王妃笑了笑,这便仔细拿粉给慧安抹在了脸上,接过丫头手中的红细线给慧安绞起脸来,那细线在她两手间一捻,密密地在慧安脸蛋儿上刮过,刺刺的疼。一边婆子喊着:“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文景心在一旁听着由不得捂着嘴冲慧安笑,待慧安使劲瞪了她两眼,这才收敛了笑意,瞧着慧安道:“云芝出嫁也是我王妃婶子给开的脸,说是一点都不疼呢,你老实坐着,一会子就能变成美娇娘。”慧安只觉被那细线捻的难受的紧,闻言瞧了眼一边的谢云芝,谢云芝却是冲她眨巴了眨巴眼睛,慧安便笑了。
开过脸的自是知道便是手艺再好,那也是疼的,鼎北王妃便瞧了眼二人,笑着道:“这女子出嫁,开脸是大事,疼了,嫁了,婆家才会疼着,夫君也会疼爱,这疼也是甜呢。”众人闻言便笑,待开过脸慧安已是出了一身的汗,而外头的太阳也早已过了中天。
童氏招呼着鼎北王妃和文景心她们去歇息,慧安便被扶着又进了浴间,这六月的天已是极热,她泡在水中好一阵子,这才穿上吉服被扶了出来。又坐着被丫头捣鼓着绞干头发,梳理好,鼎北王妃和文景心几个才被迎了进来。
这两个月来慧安本就在方嬷嬷的监督下日日用牛乳敷面,又整日喝那些养颜的汤水,肌肤本就养的犹如新生婴儿般娇嫩白暂,如今这一绞脸更是脸蛋儿嫣红的如同天际的彩霞。
鼎北王妃瞧慧安这般,不由啧啧的夸赞了好几声,笑道:“这倒是连胭脂都省了,真是白瞎了这老全记的上等胭脂,竟是用不着了。”文景心也瞧着点头,一脸艳羡的道:“如此才好呢,这大热天的,若是再抹了厚厚的脂粉,胭脂,那得多难受啊!”
鼎北王妃笑着便又拿梳子给慧安盘起了头,插上珠钗,再拿着眉笔细细给她描眉画眼,画了个精致的桃花妆。
慧安本就长的妩媚动人,这桃花妆更是将那一张美人脸映的光彩夺目,竟让女子也移不开眼,煞为好看。鼎北王妃瞧了一阵,这才冲童氏道:“这么一张美人脸,你今儿不叫我做这全福夫人,不叫我画这妆,那才是折磨人呢。”言罢,鼎北王妃又瞧向慧安,道:“这满京城的闺秀夫人,倒是真没见过比你更衬这桃花妆的,真真就像是从那花丛里走出的仙子。”谢云芝也在一边儿笑,点头道:“我那时心里也觉自己是美的,如今这一比,哎!却是连安娘半分都及不上了。”云珊瑚闻言便笑着拍了谢云芝一下,打趣着道:“新娘子都是最好看的,谁不知道你是个受宠的,这会子倒来说这酸话。”
谢云芝脸便一红,众人正笑闹,门帘被打起,慧安见文景心笑容凝滞,回头一瞧却见一个身姿消瘦穿暗红上襦、月白裙的女子进了屋,后头跟着脸色铁青的夏儿。
慧安一愣,仔细瞧了一眼才认出那女子竟是孙心慈!
只见她一张脸极为消瘦,下巴尖削,模样虽是长开了不少,也瞧着明丽了,只那脸上覆着厚厚的脂粉却也难掩面色的苍白和眉宇间的沉郁之色,她瞧见慧安身子分明僵硬了一下,目光闪动着,接着才笑了起来,竟道:“大姐姐,你可真美!”
她一进来这屋里的气氛便凝滞了,童氏蹙着眉瞪了夏儿一眼,夏儿却委屈地低了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孙心慈,慧安脸上的笑也微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