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自然明白华庭的担忧。
他悄悄把银票往袖子里攒了攒,心中的不快也淡了几分,对华庭招了招手,小心翼翼把他拉到一边道,“最近皇上总跟国师在一起,西南的战事您也清楚,就别在这会来触霉头啦。”
“谢公公美意。”华庭点了点头,“还有一事想请教公公。”
刘锡略欠了欠身,点头道,“华大人请说。”
“这彭将军……”
华庭话还没说完,刘锡顿时勃然变色,忙不迭做出噤声的手势,“哎哟大人,您看皇上怕得等急了,我先进去喽?”
竟然是不等华庭说完,就一溜烟躲进了宫内。
华庭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近在眼前却似乎遥不可及的宫阙,转身离去。
这些日子他一旦流露出失了圣心的迹象,不少官员的态度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华庭原本就是因着宠爱才能跟着彭祁学习如何掌管京畿防务,眼下彭祁还在从西南被召回的路上,夏泽又整日里不见外臣……
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待到华庭回到华府,已经是夜幕低垂。
华庭刚走到大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齐优手中提着一个灯笼,定定地站在门口。
“公子。”
华庭微微眯起眼,方才的酒意已经不翼而飞,“出了什么事?”
“隔墙有耳,”齐优露出了一个堪称古怪的微笑,“不如请公子入内说话?”
齐优默不作声地在前方引路,他向来寡言,华庭也不以为意,只是当他跨进房间的那一刻,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齐优会在华府门口等他回来。
幽微。
天人一般的国师正坐在房内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而从齐优的神情来看,幽微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国师?”华庭停下脚步,冷冷地扫了一眼不知何时退到一旁的齐优。
他真是养了个吃里扒外的好下属!但眼前这一位现在不是理应在宫中伴驾?为何会出现在华府?
“华大人真是年少fēng_liú,”闻到华庭身上的脂粉香气,幽微略略吸了吸鼻子,闻到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酒香,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不过,人不fēng_liú枉年少。”
“我还以为国师现在应该正忙着陪皇上。”既然幽微如此说,华庭自然也就借着酒意在他对面坐下,“没想到国师竟然如此好兴致。”
幽微轻轻一笑,“华大人想必是有所误会,贫道此次前来是奉了皇命。”
“国师金口玉言,但说无妨。”华庭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目光流转间满含深意。
连夏泽都在你手里,还跟我谈什么圣旨?
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想来华大人有所误会,”幽微风轻云淡地开口,“华大人前些日子不是把我那不成器的孽徒送进宫?皇上这段时间对他很是宠爱……”
华庭心头微微一紧,幽微都这么说了,那方黎究竟是生是死?
他只是想着让方黎到宫里去走一圈过场就把人捞出来,可没想着把阿妩特意交代给他照顾的人弄成一具尸体!
“华大人大可放心,”幽微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容越发圣洁慈和,“方黎和贫道究竟师徒一场,贫道不至于如此狠心。”
“那是国师自己的家事,”华庭还以一个同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不知国师所奉皇命?”
幽微若无其事地打量了华庭片刻,“华公子果然是深明大义。”
华妩和方黎交好在他们来看并不算秘密,华妩在离开京城前肯定也会交代华庭照看方黎,但眼下他连方黎都祭了出来却依旧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这岂不是说明在华庭心中华妩压根就算不上什么?
真是失策了……
“国师不惜自断一臂也要忠君爱国,这等处事才更令人钦佩。”华庭好整以暇道。
这两人无声之间已经过了数招,幽微试探华庭对华妩的心意,华庭则以他知道方黎之所以在这种不恰当的时机对幽微出手实则是幽微故意引诱为之作答……
没有一个好东西!
既然双方都探知了对方的心意,幽微也就不再虚以委蛇,“华大人,不知你对彭祁突然折返一事有何看法?”
“这恐怕还得问国师才是,”华庭把皮球一脚踢了回来,“现在皇上对国师可是宠爱有加,华庭身为外臣……所知有限。”
幽微对华庭的暗讽丝毫不以为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想华大人竟然如此思念皇上,贫道自会好好禀报。”
华庭干笑一声,“国师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