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嫣,好久不见。”两人坐下半晌,什么话都没说,也许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吧,虽然事情已经沉淀了好几年。红嫣轻轻地点点头,不免有些胆怯,因为她的叔叔长得很像她父亲,她坐在这里的几分钟内,脑袋中跳过无数次父亲死亡的时候的样子,除了鲜血还是鲜血,红通通的一片,染满了所有的思绪。
咖啡厅内人来人往,外面的人依旧忙忙碌碌,红嫣将卡布奇诺喝完之后,笑了笑,“我公司还有事情,先走了。”既然无话可说,就什么也不要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将来也不可能再会有什么热络的交集。没必要了。
“等等……我一直想解释,那时候的事情……”
红嫣回眸,不急不徐地将一个看似老旧的手机拿了出来,然后交给他。这个手机,她放了很久很久。她的叔叔李志许颤抖地伸手接过那个看似平凡的手机,满脸愧疚,顿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和她妈已经知道了,只有他还傻傻以为瞒得过其他人,他不是故意,他真的有他的难言之隐。
“我不想再说什么无意义的话,就这样吧,对两家,不!三个家庭都好。”没错,三个家!她家,叔叔家,那个女人的家。一个手机究竟能代表什么呢?一个过去吧。小三的事情本来大家都不清楚,抑或许父亲也没有那个想法去娶那个女人。坏就坏在一个手机上,那日李志许将父亲的手机拿到家里来,说是父亲在他那里落下的。母亲收下手机,突然之间手机响了,她接了起来,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心中有丝疑虑,于是好奇地打开手机里面的短信,恍然醒悟。一场战争拉开了序幕,在不断的争吵中,父亲的心渐渐走向那个女人。叔叔李志许表面上千方百计地帮父亲隐瞒,却在重要关头,出现这样的误差,着实让人起疑,她本来也就是一种怀疑的态度,现今看来,似乎她的猜测的确没错,证实了她的疑虑。至于为什么,原因在哪里,也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够解答了,她不想主动问,等待他给一个答案,因为她知道,这是他欠她们家的。
他在一阵恍惚之后,终究还是吐出了几句话,“也许都是因为钱,过去了,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冤孽……”
红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多做挽留,将桌子上的手机放进包包里,走进茫茫人海中,人潮拥挤中,她觉得很累很累,腿越来越重……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刚一按接听键,郑思安就劈头问,“我刚刚打了这么多电话,你怎么都没接啊?”红嫣查了查未接电话,一共有13通,应该是刚刚在餐馆内,没听见吧,与郑思安说了一句:“晚上回家吃饭。”便挂断了,她觉得很温暖,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一个安心的人,总是胡思乱想,担心这,担心那,觉得自己的很没用,经常抓不住很多东西,就跟几个星期前,跟郑思安讨论钱的时候,她也是不安心,其实现在回过头来想,老妈说的对,如果两个人好,钱在谁那里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人若不好,你抓的再紧有什么用。叔叔的话给她一个现实的感悟,也许是因为钱的情,而不是因为情的钱。
第五章:婚里婚外
每当她加班回到家,看到房间内留着一盏微亮的灯,心中便会觉得很舒服。因为这不是为了别人而留的,是为她。而今日,仍旧是这样。她缓缓地走到床边,郑思安已经在酣睡了,她用手指细细地描绘着他的脸庞,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无力,即使心中告诉自己,要看淡,但是思绪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往这方面想。
郑思安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看见红嫣坐在床边,“怎么不睡?坐着干什么?”红嫣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在衣柜里面找了睡衣,就去了厕所,在关门之前,她轻轻地说:“你继续睡吧。”
在厕所内,她拿着喷头一直浇淋着头,似乎要将一切不想去思考的事情,驱赶出身体,可是那几个画面仍旧清清楚楚地在她的脑袋中放映,一滩滩鲜血,就像玫瑰花一般在绽放着,惊吓的眼神,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医院的抢救声。路人都在不断地议论着,语气中带着讽刺、讥笑、怜悯、害怕、同情。而她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眼中除了鲜血还是鲜血,深深地倒映在她的瞳孔中,烙下一个永远不能遗忘的印记。
她几乎是跑着出了厕所的。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一下子,快速地钻进了被窝,搂住郑思安的身子,闭着眼睛,试图将心中的恐惧赶出去。郑思安半睡半醒地看了她一眼,温柔地抱着她,“你怎么了?”
红嫣摇摇头,又抱的更紧了。郑思安亲了亲她的额头,拍着她的背,“好了,不怕啊,你是在厕所遇见老鼠吗?”看她惨白的脸色和这副样子,应该是在厕所里遇见什么害怕的东西了。红嫣仍旧摇摇头,郑思安将台灯关掉,抚摸着她的脸,“既然没事的话,那就早点睡吧,明天我们都要上班呢。”
黑暗之中,红嫣渐渐地放轻松了,摇了摇身旁的郑思安,“你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就是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