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彦把在场的兄弟按排位都做了介绍。
唐意如低着脑袋青涩礼貌地一个一个喊人。
轮到施为律,五光十色里,男人看不清楚女孩这张脸到底长什么样,但是感觉和那天没差。
就是那个给他嘴里塞布的小家伙。
身上同样的淡淡香味,和他身边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的香,像洗衣服的柠檬香皂气味龊。
整个晚上,再无交流。
她安静羞涩地紧跟在易彦身边,高大清隽的男人去哪里,她都跟着,不敢一个人在这间当时人们看来很不正经的ok厅里单独待件。
施为律记住了那抹不高的纤细身形。
扎两个垂耳的长辫子,白色衬衣,藏青色长裙,一双布鞋,典型的知识分子女学生打扮。
混道上的,不正经的女人碰得太多,街上看见这种进出学校和机关大院的女孩子,都会多看几眼,觉得新鲜。
那天晚上,施为律心里有些异样。
怎么形容的异样感觉?
觉得易彦这家伙和他们这群大老粗很不一样,连女人都不一样。
另外,有点羡慕易彦。
日子就是那么过着,施为律说不清哪里不一样了?
心里琢磨过多回,却总没有合适的借口,另外也心虚,如何和兄弟说,我今晚去你家里吃饭?
其实想见见你的女大学生老婆。
施为律觉得自己龌龊,这种龌龊,每一次面对蒋蓉,面对蒋蓉为他生下的刚会走路的女儿时,尤其明显。
但他即使禁止不了,想见那女孩的冲动。
他觉得,也许是卡拉厅里,他没看清她长相的原因,一个女孩两次在眼前出现,却都是朦胧的,记得她轻轻的声音,她身上的味道,却不知道她到底五官是什么样子,难免让人心痒。
半年后的偶遇,施为律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他开车去医院看一个受伤的弟兄。
出来的医院门外,他停车抽烟的功夫,随意一扫,目光定住。
他转动方向盘跟上去,降下车窗,心里其实十分确定,但语气装作不确定:“阿彦的女朋友?”
依旧是藏青色的长裙,换了一件格子素色衬衫,布鞋。
唐意如回头。
这回施为律看清了长相,和他相像的一模一样,端端清秀,钟灵玉致。
唐意如后退了一步,并不记得施为律。
男人握紧方向盘,眼神幽深:“易彦的二哥,施为律。”
“哦,是施二哥。”
她顿时不好意思。
“上车,载你一程。”
唐意如觉得不妥,并不熟,但思忖一番,还是上去。
“上次在歌厅,没有和你仔细打招呼,好久不见,打算什么时候和阿彦结婚?”
“我们三个月前领证了。”
施为律一愣,点了下头。
过了会儿,扭头看着女人的侧脸:“有亲朋住院?”
“不是,”唐意如低头挂了下头发,脸有淡淡红晕,娇羞地小声说:“我怀阿彦的宝宝了。”
施为律转回头,继续目视前方,猝然地皱了下眉,低缓道:“恭喜你们。”
送回筒子楼,唐意如已经下车。
施为律思考许久,觉得自己真无聊,但他开门下了车,生的高大,气势上很足,笑着说:“不请客吃饭?”
唐意如拒绝的借口都没有,回了家开了门,招待这个不熟的男人,同时焦心地等待着她的丈夫回家。
当天晚上,餐桌气氛愉悦。
一年后,唐意如生下一个女儿,辞掉了学校教书的工作,专心当全职太太。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女儿半岁时。
组织里逐渐不稳,接二连三地出现事端,时局动荡。
一次大的交易被警方当场破获,组织损失惨重,老大突然警醒,说恐怕内部有条子安排的卧底。
施为律就被任命,仔细留意,找这个可恶的叛徒!
接下来好几个赚钱的大场子被查,关门,如日中天的团体,一下子受到重创。
上面施压,施为律不得不努力,多方面追查。
在最后的一次交易中,施为律终于找出了卧底,却叫他无论如何不相信,竟然是和他走的关系最近最铁的易彦!
老大很快知道这件事,那时候易彦已经恢复警队编制。
老大让施为律带人却杀了这个他一度器重的男人。
那场厮杀里,施为律动了私心,兄弟一场,他与易彦算交心,枪指在易彦脑袋上,最后却转向自己,打了胳膊一枪。
让易彦跑!
施为律赶到易彦家里,受易彦所托,把唐意如和她女儿接走,秘密和易彦会合。
悲剧却发生得猝
不及防。
老大防了一招,知道施为律可能会留名,另外派了多人。
易彦死在路上,距离码头只有不到一公里。
警方赶到已经晚了,唐意如抱着丈夫的尸体崩溃,痛哭晕死过去。
后来的一切,都在浑浑噩噩中。
唐意如太爱易彦,爱这个一身正气,只为荣辱使命,逐渐瓦解黑势力的警官丈夫,痛失爱人,病重住院。
半个多月后,神智总算清明了些,才知道女儿被施为律带着。
施为律赶到医院,问唐意如:“你一直知道阿彦是卧底?”
唐意如悲伤地摇头:”一开始不知道,爱上他和他谈恋爱之后,发现他混黑,我生了气说要分手,他才提及真实原因。我害怕过,觉得他过得这种双重生活我受不了,可我爱他,我知道会至死不渝。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