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打个比方。”关荷摆摆手:“有一类女人最不好掌控,他们经历得太多,往往看事情也透彻太多,这样的女人或许能成为一个好情人,但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妻子,例如颜小姐你。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在看了你的那些资料后,我仿佛从你身上看见了过去的我,你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并且能朝着自己需要的方向去努力,冷血,果断,只要发觉某件东西对自身无益了,抛弃起来也是毫不犹豫的。”
“所以呢。”
“所以我才说你和乔宇川不可能有结果,你们从各方面来说都不适合,而且你只要在他身上找不到新鲜感了,肯定会离开他。”
“我不会。”
毫不犹豫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颜采都惊讶了一会。
“哦?”关荷扬了扬眉:“难道你肯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事业?”
“我不需要放弃自己的事业。”
“你需要,如果乔宇川以后回到父母身边生活的话。”关荷的声音忽然冷淡起来,隐约透出一股高傲的威严:“我了解我儿子的性格,也知道他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在我眼里,适合他的妻子,首先在性格上就必须与他契合,是契合,而不是掌控。颜小姐,你觉得我会把他交到你这样有强大掌控欲的人手里吗。”
这话若被别人听起来,绝对无法想到他们所形容的不是一块孩子而是一个男人,颜采也发觉这通谈话未免太滑稽,这就是关荷一开始的打算,她不过就是简单地想让她离开他。
“你想让我主动提出分手。”
“再拖下去,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我听到他提出想要和你结婚的时候,真是吓坏了。”关荷重新用优雅的语调说:“颜小姐,你虽然嘴上不承认,心底想必也清楚你和乔宇川的差距,与其这么拖着,倒不如早早了断,对大家都好。”
“说道对乔宇川造成的伤害,我真的认为我还比不上你的万一。”颜采却站起了身:“到了这个时候,你身为母亲,懂得要关心自己的孩子,为他未来算计考量,那么当年乔宇川还小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她盯着关荷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我开心,我安心,我喜欢他,我会关心他的身体,也会关心他的喜好,而你这个做母亲的呢?在我刚认识乔宇川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其实是一个差点生不下来的孩子,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打算在还是胎儿的时候就抛弃他,当然最后你没有这样做,可你明明知道他是早产儿,身体比一般人都弱,却在生产之后把他扔在国内,自己潇洒出国再婚,等长大了才将他接回身边,你那廉价的母爱又有多伟大?”
“你!”关荷也跟着站起:“我们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多什么嘴!”
“以前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能碰到乔宇川的母亲,得好好跟她讲一讲道理才好。”颜采继续道:“你懂得在国内探查我那么多事情,自然之道我是如何同乔宇川开始有交集的,那天我偶然经过,他因为租房的纠纷正愁找不到地方落脚,日子过得也清苦,在他最需要帮助的那一刻,你这个处处为他着想的母亲又在哪里?”
“我有让他回家,是他自己硬要留在国内。”关荷呼吸开始急促:“从他打定主意要考国内大学开始,我就不知道那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也许,他是觉得他更喜欢没拘束的生活,也许,在你们这些家人身边他感受不到真正的快乐,当然,这都是也许。”颜采耸耸肩:“我对乔宇川的过去并不了解,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复杂的家庭里到底有什么故事,但是我既然能够参与到他的未来,就该尽我所能让他快乐。”
关荷也跟着站起身,她盯着颜采:“你这是在跟我宣战?”
“我没有要同你争的意思,你并不喜欢我,一开始我就感觉出来了。”颜采顿了顿:“或许你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乔宇川和我并非那一类特别契合的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促成我们能在一起的原因,是他太执着还是我太随性,可是对于未来,再没有亲身经历之前,再多预测,都是不靠谱的。”
丢下这么一席话,颜采再没有去管关荷的脸色,就这么转身离开。
回到剧院大厅时,跳跃的大屏幕上正好倒映出乔宇川的脸,和另外两个同样期待与焦急的脸孔。颁奖人是上一届的奥斯卡影帝,他慢条斯理地打开那个金色的信封,宣读出上面的文字,尖叫声沸腾了整个大厅,让颜采差点失聪。屏幕上三个人的脸只剩下一个,那个叱诧乐坛大半辈子的英国老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与周围祝贺他的人拥抱,亲吻,然后雀跃地登台,接过那座奖杯。
颜采按捺住内心失落的情绪,目光朝下看,想努力从人群中找出乔宇川的脸,最后只能无功而返。她叹了一口气,走出大厅,走出剧院,打开手机,立刻就有一条信息跳跃着蹦出来,来自乔宇川。
“下一次,我一定能得奖:)”信息后面同样还附着一张笑脸。
颜采敲出一个“嗯”,想了想,删掉改成了“一定”,又想了想,最后改成“88”,按下回复。
她打车回到酒店,用十分钟订好了半夜回国的机票,用二十分钟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再用半个小时抵达机场。坐在机场空荡的候机大厅,她再度打开手机,果然有乔宇川发过来的一个问号。
她在回复里打上了“分手”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