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这么觉得?”蒋英崎声音带着愉悦的上扬:“东方女性向来以含蓄和钟灵毓秀为美,这整件店铺的婚纱,也只有这么一件最合适。”
颜采转身看他:“你在这里看婚纱,是准备结婚了?”
她不过随口一说,也带着开玩笑的成分,可蒋英崎半天没说话,眼神似笑非笑,竟有种默认的意味,然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中,缓缓点头。
“这……”颜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磨了半天才道出一句:“对方是谁?”
“你应该听说过,她叫沈依依。”
颜采闭口不言。
沈依依,她何止只是听说过,对方的名片现在还卡在颜采的钱包里,如今听闻蒋英崎要和她结婚,颜采只觉得这个消息即在预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那天晚上她同沈依依虽然相谈得不算有多甚欢,到底凭着女人的直觉感受到了沈依依对蒋英崎的耿耿于怀,料不到的是,这并没有过多久的时间,他们两个之间竟然就能发展到这个层面。
“你会惊讶吗?”见颜采许久不说话,蒋英崎开口问她。
“有一点,在我印象里你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决定婚姻的人,现在我不得不把你重新归类了。”
“让你把我的类型划过来拨过去,还真是对不起。”蒋英崎开了个小玩笑:“不过你也许没说错,因为能做出这种决定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说出来还有些可笑,某天我正在餐厅吃饭,沈依依坐到我对面,我们聊了两个小时,临分别的时候,沈依依用嚣张的表情问我敢不敢娶她,我说,只要她敢嫁,我没什么不敢娶的,然后她就拉着我直接去了民政局,前后花了半个小时,打了张结婚证下来。”
颜采瞪大了眼:“这就完了?”
蒋英崎无奈地摊开手:“整件事我也云里雾里,好像一路被她牵着鼻子走一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像上班间隙下楼买了一杯咖啡那么简单。”
“如果你不愿意,还是能后悔的。”
“不,事后我想了想,这样也好。”
颜采笑着说:“没想到蒋公子能这么草率的就把婚姻大事办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蒋英崎道:“父母一直希望我能早些成家,而他们对沈依依的印象也不错,与其再这么飘着,不如同能互相磨合习惯的人安定下来,我和沈依依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了解彼此的习性,共同开始生活的话,也能比其他适应得更快。”
“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就在下个月,在那之前请柬会送到你手上,就不知道以我们曾经的关系,你愿不愿意赏脸这场婚宴。”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当然会去,恭喜你。”颜采朝蒋英崎伸出手,他们十指交握,又迅速分开。
“谢谢你的祝福,倒是现在,我还想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蒋英崎指向那件婚纱:“你能帮我试穿看看吗。”
“我?”颜采摇头:“这不太好吧,若是让沈依依知道,免不了会误会。”
“没关系,我只是单纯想看看这件婚纱穿在东方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蒋英崎道:“只是朋友间的一个请求,并没有任何特殊含义。”
“既然这样,如果只是帮朋友一个忙,我倒是很乐意。”
蒋英崎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拒绝也不合常理,不过举手之劳。颜采这么想着,放下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着那件婚纱跟随店员去了后边的试衣间,十分钟后,她再次走出来时,迎着蒋英崎的目光,竟然会觉得有些害羞和别扭,这两种感觉她实在是暌违太久了。
店员领着她站到镜子前,蹲□开始帮她整理裙摆,蒋英崎站在她身后,只给出了三个字的评价:“很适合。”
“我以为我早就过了穿婚纱的年纪了。”颜采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情不自禁转了一个圈:“它真漂亮,只可惜,再漂亮,也只能穿一次。”
蒋英崎微微有些窘迫道:“如果我是你未婚夫,听到你这么评价婚纱,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不觉得我说错了,婚纱本来就是一次性产品,任你设计师花多大的功夫多长的时间做出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艺术品,在那个仪式过去之后,也只能沦为压箱底的命运,而且你永远不会想着翻出来穿着去超级市场买菜。”
蒋英崎不禁笑了:“你连三十岁都不到,怎么说起话来如此老气横秋,照你的意思,婚纱既然这么没用又浪费资源,为什么那么多的设计师和女人还如此趋之若鹜。”
“那是因为婚纱占据了一场婚姻里一半的意义,我虽然没结过婚,也明白有时候婚姻是件既失败又伟大的事情。”然后,她对着蒋英崎疑惑的表情说:“有些婚姻最大的失败之处,在于他们仅仅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找个靠谱的人,迫于周遭的眼光就这么凑合着过一辈子,而并非是为了自己,至于伟大之处……”她顿了顿:“再别扭的婚姻,都有可能因为一件耀眼的婚纱而璀璨。”
蒋英崎隔了好一阵,才用一种像是新闻主播那样字正腔圆的语调说:“我看你这一番话可以用镜框裱起来放进ver的婚纱博物馆。”
离开之前,蒋英崎去前台结账,颜采发现他买下的婚纱并非刚才自己试穿的那件,当她提出来,得到的答复让人哭笑不得。原来沈依依早在国内就订好了婚纱,因为蒋英崎刚好出国公干,才顺便过来取货,并非是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