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轻轻在乔宇川头上揉了揉,感受着男人发丝特有的硬朗触感,只是说:“看完了这场就早点回去吧,今天真心累。”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颜采是完全没想到这种所谓的一场居然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
卖票大婶说得一点不错,这种小影院的小包间完全就是为了做那件事而量身打造,房间够小,够暗,沙发够大,够软,所谓的屏幕就是一个一半嵌在墙里的电视机,不知是不是处于与时俱进的安全性行为考虑,电视机上边还放着两三个包装粗糙的廉价安全套。
电视屏幕上花了半天,画面才蹦出来,还时不时闪两下,到底是上世纪初期的黑白电影,颜采也没对画面质量抱期望,或许她的精力根本就没有放在电影上。
乔宇川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出于彼此相互尊重的考虑与她隔开了一大段距离,两人一人坐在沙发一头,中间再挤进来一个人都绰绰有余,但即便这样,颜采依旧是觉得不安稳。
她对自己能有这种感觉相当懊恼,乔宇川的为人品性如何她一清二楚,而且往深层次说,他们两就算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纯洁的qín_shòu的事情全都出现过了,现在再顾忌这个顾忌那个,难免有做作的嫌疑。
但她就是觉得紧张,同眼前这个人处在这样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这种紧张的感觉比她当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着处理掉腹中那个未成形的生命时,还要难以忍受。
人的精神如果在高度集中状态持续得久了,那么疲惫得也就越快,这是生理上人人皆知的道理,更别说从白天到现在,颜采连番经历了文瑾的挖苦,颜太太的胁迫,还有乔宇川的表白这一大串此起彼伏的□状态,要让她折腾了这么一天之后,再在午夜时分“精神饱满”地欣赏一场黑白电影,那就不是精神饱满了,是神经病。
所以压根没过多久,她就觉得自己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迷糊了一阵,甚至还做了个梦,梦中自己拎着公文包站在一条陌生的马路边,想回家又拦不到车,只好学着电影里艾丽的模样,撩起裙子伸出一条腿,一辆跑车飞驰而至在她面前停下,车窗落下后,林子捷的脑袋却从里边伸出来。
她被这情景吓得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睛,觉得脊背一阵发寒,情不自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件衣服?
衣服上淡淡的柠檬草和茶树的味道让颜采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乔宇川的外套,再侧眼去看,乔宇川抱着手坐在一边,身上只有一件t恤,黑暗中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依旧在专注地盯着屏幕。
她悄悄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快要临晨五点,而屏幕边缘的放映信息显示这已经是循环的第四遍,这真真正正让她吃了一惊,乔宇川居然同一部电影连着看了四遍?
这个时间是决计不能再睡了,想着早上还得赶回去上班,而车子停在离这里有一段路的半山腰上,要准时回去免不了得一通紧赶慢赶,颜采正要抬起手把衣服掀开还给乔宇川,手指却碰到了口袋里一块硬硬的东西。
她落下眼去看,发现是夜市上的摊主为乔宇川刻的小泥块,正从这件衣服的口袋里探出半个脑袋朝她打招呼,颜采自然而然地抽出来,借着屏幕微弱的光线朝上边的图案看去,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老人家在刻这东西的时候,她一直站在大老远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乔宇川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为什么刻出来的东西上,乔宇川身边还靠这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的模样刻得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不是她颜采又是谁。
“乔宇川,这是怎么回事。”她再顾不得其他,哗啦一下坐起身就要找身边的人问个究竟。
乔宇川愣了愣,见颜采举着那个小泥块,才一边露着释然的表情一边将头摇了摇:“我也不知道。
33、恋爱模式(1) 。。。
“你不知道?”颜采将眼睛睁大一格:“当初刻完的时候你怎么没提出来呢。”
“因为我觉得真的刻得很好,比只刻我一个人更适合用来当纪念。”
颜采一时失语,乔宇川这么说,她倒不知该接什么话了,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再度古怪起来,只能轻飘飘地哦一声,将泥块放回口袋里,为免尴尬,又漫不经心转开话题道:“这电影你循环地看了一晚上?”
“嗯。”乔宇川应一声:“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
“你也看不厌,果然还是我不懂得欣赏,难得理解那个年代的电影审美。”
“以前受我妈妈的影响太多了,只要是喜欢的电影她都会反复看,第一遍扫情节,第二遍研究男女主的演技,第三遍分析场景,第四遍观察里边是否有穿帮的镜头,后面还有可能会放好几遍来留意些其他的东西,当初光是一部《火树银花》,她就在一天的时间里面看了十二遍。”
颜采轻轻咂了下嘴:“那你这么看了一个晚上,是不是也总结了不少东西。”她半开玩笑道:“这可是奥斯卡最佳电影,如果你能从里边发掘出任何精髓用在自己身上,以后也能尝试跨一只脚进电影圈,那个行业只要长相过关,会背台词就行,比唱片圈门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