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辰当然微笑点头。
搬家那天也是韩沐辰和江措小两口帮她。她本来就没多少行李,一共一只皮箱,放在后备箱,从酒店退了房就算搬走了。
到达新居后,江措又陪着她到附近卖场购置了一些日常用品,韩沐辰充当全程司机和跟班,毫无怨言。
无人的时候,雷允晴就悄悄和江措说:“行啊你,真有本事,能把韩大少训练成新好男人。”
江措淡淡一笑,嘴角却有几分苦涩。
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确是好的没话说,一般男人都很不耐烦陪老婆逛超市,尤其是在生鲜区买菜什么的,总是远远的站着。但只要她提出来,韩沐辰从未拒绝过,穿着一身与超市气氛不符的名贵西装,随意往手推车旁一靠也是fēng_liú倜傥,不是没有虚荣心的,起初她也觉得有这样一个老公,带出来溜溜那都是很长脸的。可惜面子上过足了瘾,里子到底舒不舒坦,也只有自己知道。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面对的其实是一个透明人,这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四年上千个日子,她以为自己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当她觉得孤独觉得冷的时候,把手一伸过去,手掌却从他的胸口整个穿了过去。原来在她身边的只是一团空气做的壳子,原来他的胸膛里根本没有心。
那感觉太过可怕,每次想起来仍然浑身汗毛直竖。
当然这只是她一人的感觉,在外人面前,人人都盛赞她的幸福,找了个好老公。
她也不会把这种自寻烦恼的事说给韩沐辰听,免得两人发生误解。一直不吵架的婚姻对她来说也是个定时炸弹,因为就怕不吵则已,一旦吵起来便无可收拾。
晚饭雷允晴就在新家里亲自下厨,招待两位好友。新买的厨具崭新泛着银色的哑光,江措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给她打下手,两人仿佛回到几年前初时的时候,虽然谁也没有指天立誓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最好的事情,总想第一个和对方分享,遇到困难,也总是习惯性的把对方当成“垃圾桶”吐槽个痛快。在她们七八年的友谊征程里,从此携手共进退,相互温暖扶持,也相互狼狈为奸
她不禁想到陆子鸣。他们相识二十年,结婚五年,这五年里,他们分享空间,分享温暖,分享喜怒哀乐,分享了所有,却不能再继续分享今后的人生。
也许有时候,朋友真的比情人要可靠些。
如果现在可以许愿,她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失去这个朋友。
吃过饭,江措又把韩沐辰先赶回去,说自己好久没和雷允晴聊天了,今晚要留在这和雷允晴一起睡。
韩沐辰倒没取笑她,很体谅的自己走了。
雷允晴租的这公寓虽然有两间房,但只有主卧里有床,另一间她打算整理出来当书房。况且江措找她肯定是有话要说,也就做好了夜话的准备。
江措帮着她把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整套床上用品铺好,又看她漫不经心的套上新枕套,翻身躺倒在床,然后一个滚,俯在雷允晴刚撂到床上的枕头上,吻着一种干爽的簇新织物的味道,狠吸了两口。
雷允晴笑笑,找出自己的睡衣扔给她,也躺倒在床上。
两人嘻嘻哈哈说了些以前的趣事,雷允晴戳了她一下:“难得我这个垃圾筒免费借给你用,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赶紧倒啊,过了明天就要收费了。”
江措咯咯笑了两声,笑声却没什么精神,翻了个身趴到床上,闷闷的说:“我怀疑韩沐辰在外头有人了。”
“嗯?”雷允晴还是漫不经心的,眼皮一瞌一瞌即将进入睡眠状态。
江措继续闷闷不乐的说:“也许是我一直太粗线条了,虽然他以前就有点心不在焉,但这次从北京回来,我明显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劲,经常看他对着报纸一个多钟头不动,还停着最初翻的那一个版面,下班经常晚归,我打电话到他的公司问过,他最近根本没有什么忙的项目要加班,晚上一个人关在书房的次数也多了,有几次我给他送咖啡进去,他还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那表情好像想隐藏什么……我总觉得他心里有事,而且不是寻常的事,或许是某个人要出现了,一个让他如此在乎的人。”
雷允晴听完她的一系列表述,确认她是在向自己证明她和韩沐辰的婚姻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存疑)的危机,顿时睡意全消,一下子坐起来:“你确定不是最近大姨妈来访,所以焦虑不安,或者是电视剧看多了,产生交错?”
江措很是惆怅的看了雷允晴一眼:“真的。我知道我一说你们都要说我多心,可是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准的。允晴,你有经验,你觉得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会有可能离婚吗?”
这一次,雷允晴沉默了很久。虽然她认为江措的这一担忧纯属多余,但面对好友,这时候安抚几句还是必要的。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时候的情况,说:“就算是抓口奸,也得有证据在手吧。你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你的主观推断,也许他看报纸走神是因为忽然联想到工作上的事情,下班晚归是因为路上塞车,晚上一个人在书房是真的要准备工作资料?过一阵也许你就会知道,自己只是神经过敏。”
而她那时候是眼睁睁看着陆子鸣和乔佩在一起的背影,回想起彼时自己的痛苦,她到真宁愿自己的朋友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什么也不知道。当然,她相信韩沐辰的为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江措好像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