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吃惊,但也没有怀疑什么。直到宋殊带她去京城前过来辞别,他才突然发现小姑娘脸蛋长开了,像极了女儿。
姓唐,同样的年纪,妻子特殊的看重,庄寅心中生疑,问妻子,妻子也没有瞒他。
他这才知道长子当年造了什么孽,暗中派人去查,发现外孙女确实写过两封信,因为京城来信都是先送到庄家在苏州的铺子,被专管庶务的长子最先瞧见,暗中销毁。
妻子宽容,劝他别再为此大动肝火,过去的就过去了,阿玉现在好好的,别再提旧事惹她伤心。
妻子都这样说了,他能怎么办?
那是他的长子,是他自己造的孽,如果长孙没有遭遇横祸,他可以严惩长子,现在……
就装一次糊涂吧,反正外孙女早对他失望了,根本没有想过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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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嘉定街上热闹极了,大家都想围观庄家嫁姑娘,更想一睹宋掌柜的风采。
吉时已到,唐景玉戴着红盖头,出来同宋殊一起向庄家二老辞别。
庄寅夫妻都湿了眼眶,互视一眼,好像十几年前重现,就是在这间堂屋,他们将女儿嫁了出去。
“豫章,好好照顾阿玉。”庄寅喉头发哽,只勉强说了这一句。他愧对她们娘俩,如今明知身份却不能相认,不能听小姑娘喊声外祖父,连嫁妆都只能借妻子的手搀进她给外孙女准备的嫁妆里。
宋殊跪在地上,郑重无比磕了三个响头:“祖父祖母放心,豫章此生绝不负阿玉。”
庄夫人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拭了泪,泪眼模糊地目送一对儿新人离去。
唐景玉也有些伤感。
不过当她坐在花轿里,听着两侧百姓们对宋殊的夸赞,对她的欣羡,甜蜜渐渐涌了上来。
熬了两个多月,终于嫁给他了。
接下来便是繁琐的礼仪,一套折腾下来,唐景玉一动不想动,等宋殊去前院待客喝酒后,她飞快卸妆净面,换上轻薄的红纱睡衣,钻到床上睡觉去了。
睡着睡着,被人亲醒。
淡淡的酒气里,她睁开眼睛,看见朝思暮想的男人。
“你,好像瘦了。”她跪坐起来,摸他的脸。
宋殊抓住她手亲,目光舍不得离开她娇媚红润的脸,“阿玉更美了。”
一见面就听到这样甜蜜的话,唐景玉心里软软的,看看屋里,害羞又紧张地问:“这就要歇下了吗?”他都把灯熄了,只留一对儿喜烛,就那么迫不及待?
被她含了秋水的潋滟眼眸盯着,宋殊确实有点忍不住了,但他强自压了下去,亲自替她穿了鞋子,抱起人放到桌子前。他从她身后环住她腰,下巴搭在她肩头咬她耳朵:“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做的那盏花灯吗?掀开看看吧。”
这是他专门给她做的聘礼,谁也没有看见过。
身边是熟悉的男人气息,唐景玉忽然有种做梦般的感觉,等男人饶过她耳朵,她才兴奋地将桌子上那块儿绣着牡丹花的厚重红布掀了起来。
眼前灯火绚烂。
是盏两尺来高的顶廊檐雕刻精致,宛如真物。每层边角又悬挂出四盏小灯笼,里面烛火明亮,映着红纸黄坠穗,美轮美奂。
最神奇的,是整盏灯笼全是纸做的,没有用到一根竹篾。
这就是他在苏州努力三天想出来的新灯吗?
惊艳过后,唐景玉立即将视线投放在灯笼主体上。
灯笼由四幅画围成一圈,走马灯一般,可以转动。
第一幅,她站在茶楼二楼半开的小轩窗前,街上人头攒动,宋殊身穿状元袍端坐于马上。所有百姓都在看他,他却仰着头,与她遥遥相望。
是因为她说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他状元游街的那天吗?
第二幅,城外大军凯旋,老少百姓纷纷出城迎接归来的儿孙丈夫,她也来了,大概是见到了心上人,激动之下跑了出去。而在她的前面,宋殊一骑飞出,伸手给她。
唐景玉不禁伸手去摸马上的将军,是了,那年重逢,宋殊就是这个样子,英武挺拔。
第三幅,宋殊站在桌前作画,她白衫绿裙趴在桌子对面,一手托腮。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她抬头朝他笑,宋殊一手执笔,好像还在画着,如墨眼眸却是看着她的,笑意快要脱画而出。
这就是他们平时相处的情景啊,原来他跟她一样喜欢,记在心里。
最后一幅,龙凤喜烛前,她与他都穿着大红喜袍,交杯共饮,互相凝望,温柔缠.绵。
看到这里,唐景玉脸红了。他是什么时候做的灯,画的这么栩栩如生,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是不是在脑海里想了很多遍啊?
“喜欢吗?”见她眼里只剩下灯,宋殊心头酸意竟然比满足多,迅速将人转了过来。
两个多月没见,她应该一直看他才是。
“喜欢。”唐景玉还想扭头看灯,被宋殊一把抱起,边朝床那边走边道:“喜欢就好,阿玉,时候不早了,咱们先睡吧。”说着将人平放到床上,没等唐景玉换个舒服的姿势,他就压了下来。
唐景玉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明白,这次绝不是之前那些小打小闹,今晚,宋殊肯定要越雷池了。
眼看着衣衫尽褪,再感受小掌柜的胁迫,唐景玉怕了,抱住宋殊不让他动:“等等,等等……”
“等什么?阿玉,你已经长大了。”宋殊哑声耳语,拉住她手放到某处,借此证明他的话。
唐景玉当然知道自己胸前是什么情况,羞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