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框上,看着她问。
怀念点下头,推开门走进去。席子钺跟着走入。
他脱掉外套,躺到她床上,贪恋的气息令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沉痛和疲惫都得到了缓解。
怀念把暖气打开,坐到了他身边。
脱掉外面的大衣后,她看到他的手臂上戴着孝。
席子钺睁开眼看她,抓着她的手。
“不是要休息吗?赶紧睡觉。”怀念催促道。
他抓紧她的手,“那你别走,陪我。”言语间像个黏人的小孩。
“……好。”
席子钺闭上了眼睛。两天一夜没合眼的他,已是过度负荷,随时都能倒下,神经却始终紧绷着。
或者说,前天领证发生意外后,他就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前晚浅眠几个小时,昨晚通宵未眠,身体早就不堪重负,脑子沉甸甸的,心里钝钝的痛。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不想发生的事都朝他袭来。
幸好……她还在他身边……
她不能跑了……
席子钺在睡梦中抓紧了女人柔软的手,眉头不经然蹙了起来。
怀念在他手劲缓下来后,挪了挪位置,俯身为他按摩脑部。手指在他额头,太阳穴和头皮上揉按着,力道轻重适宜,他的眉头渐渐松开了。
睡着时仍然紧绷的神经渐渐舒展了,男人神情变得安宁。
渐渐地,一夜没睡好的她也撑不住了,她连打几个哈欠,挨在他身边,睡了过去。
怀念被手机铃声叫醒时,发现自己蜷在男人胸膛里。他也醒了,两人目光对视,她坐起身想要去拿手机,被他扣住,重新拉回了怀里。
怀念被他按在胸口,耳边传来他一下一下沉稳规律的心跳声。
一片寂静中,格外有力,也格外令她安心。
她轻声说:“节哀顺变,不要太难过。”
席子钺的手掌在她发间穿梭,低声道,“有你陪着,好很多了。”
“我知道他可能撑不过春节,所以想让老人家尽量开心点。”席子钺解释道,“如果是往年,你不愿意过去,我一定留下来陪你。”
她一个人,他也很心疼,但他想的是两人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而他父亲时日无多了。
“我没有非要你陪我,要不是你……”怀念快要说出口的话停住了,他现在正是难过的时候,她不想再说这些了。
“是,我的错。”席子钺说,“都是我的错。”
他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错误辩解,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借口。
那一晚,她是迷醉的,他很清醒,他被妒火烧昏头脑,被**主宰,既疯狂冲动,又没有做保护措施,对她造成巨大的伤害。
怀念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偷偷把孩子带走?”
席子钺叹了一口气,“我怕你难过,当时手术情况不明朗。”
“好了之后为什么还不告诉我?”她又追问。
“我不确定。”席子钺揉了揉眉心,“因为你恨我。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这个意外,接受我。你的生活看起来已经步入正轨。”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找我?”怀念突然坐起身,直直看着席子钺。
“为什么这几年你不结婚,不给思远找个妈妈,要回来找我?”
以他的资本和条件,想找个对孩子好的妈妈,再容易不过。
既然知道她恨他,知道这一切揭开是千疮百孔,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眼前自讨没趣?
席子钺正想着如何作答,怀念又问:“你这几年没有谈恋爱吗?”
“没有。”
“那你是对我一见钟情?这几年一直忘不了我?”
怀念说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很荒谬的假设。
她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怎么会让席子钺一见钟情?他有数之不尽的选择权。
席子钺没有否认,他坐起身,靠到床头,将怀念重新拉入怀中,“我喜欢你,很久了。”久到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怀念的心脏扑通一下,跌入沉浮的海洋里。
他是真的……一直在喜欢她吗……
席子钺缓缓道:“思远的事,我没打算瞒你一辈子。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结婚之后再慢慢告诉你。等时间彻底冲刷过去,等我们的家成为你生活的重心。我以为那样你会比较好接受。”
席子钺一下下抚着怀念的头发,自己守着长大的女孩,没想爱上却爱上了的人。她是他的爱人,又像是他的女儿,舍不得对她发一丝一毫的脾气,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她受伤了,无需她谴责,他已在无数次谴责自己。
怀念咬着唇,好半晌,发出声音,“自以为是……”
“你知不知道怀孩子多有辛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待他……你知不知道他不在了,我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怀念越说声音越哽咽,“我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他……他明明还活着,你们让我煎熬了五年……每一个都说爱我,为我好……”
“对不起。”席子钺轻抚着她的发丝。
他再爱她,终究不是她,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她最好。
怀念冷静下来,噙着眼泪抬头看席子钺,很诚恳的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治好了我儿子,把他养的这么好。”如果当时她父母把她的孩子随便送出去,那她这辈子是真的再也无缘与孩子相见。
幸好是他。幸好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不幸是他,幸运也是他。
“他也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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