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不知所措地望着慕狄霏幽,一颗心也随着他毛骨悚然的笑声揪紧了,无法形容的愧疚之情,犹如烧溶的水银慢慢注入心底,痛得她连嚎叫也不能……
慕狄霏幽——第一次让她品偿到了爱恨交缠的滋味,他是天底下最美最艳的罂粟花,让人明明知道有毒,仍无法控制地受他吸引,然而凌珑一直都是清醒的,身为一国之君,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头脑清醒,像慕狄霏幽这样的人,她根本不相信他会付出真心,于是她本能地逃避,本能地防备着,却没想到这种自我保护,会深深地伤害了他!
震耳欲聋的狂笑声持续在地牢狭窄的空间来回震荡……然后,毫无预警的,一颗晶莹滚烫的泪水就从猩红似裂的眼眶中滚了下来……
慕狄霏幽不能克制地低吼一声,狂笑停止,痛苦的饮泣仿佛不是从口中,而是从五脏六腑爆发出来,自以为坚强的伪装,终于在凌珑面前彻底崩溃——
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只是如此简单的想法而已!
难道这个想法错了么?还是这种想法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仍然是太过奢求了?
难以形容的苦涩和心酸,在体内肆意蔓延,渗透血骨,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a情,更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但遇到凌珑以后,那种就算毁灭天地,也要把她留在身边陪伴的强烈yù_wàng,终于让他清楚看到了自己——其实是个多么孤独,又多么可怜的人!
“好……好吧!我不会你娶我,但是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天生的骄傲,没有让脆弱维持太久,慕狄霏幽伸手捏碎掉落半空的泪珠,缓缓抬起头来,猩红的凤眼,折s出异样邪恶的光芒——
不等凌珑反应过来,狞笑着手起掌落,便往夜孤飞胸口狠狠拍去。
“啊住手——”
凌珑花容变色,不及多想,整个人扑到夜孤飞身上,凌厉的掌风刮起她一头秀发,慕狄霏幽收势不及,耳边只听到凄厉的叫声从中断裂——
“教主——”天井上空扑出一张惨白了的脸,魑翼无法置信地颤声大叫,“你杀……杀了楚姑娘么?”
入夜,沈青竹与天魔教另外三名护法一路狂奔至摘星阁。
“让开!让开!我们要进去面见教主!”
四大护法中,年纪最大武功最高的“红护法”断红梅大声吆喝,并用内力将声音远远传向内阁。
“教主已经上床就寝了,请各位护法先回去,明日再来吧?”
魑翼和魍焰听到门卫禀报,匆忙跑出来阻拦。
“呸!这种时候他还睡得着?你们快叫他滚出来!不然我们就要闯进去了!”
沈青竹一脸不耐烦,嚣张的态度跟往日简直判若两人。
“慕狄霏幽既然不是女人,那他也不能当教主了,你们快叫他出来,我们四大护法要按教规清理门户!”
断红梅倚仗资格最老,戳着凤头拐杖高声叫骂。
“是啊!居然还不知廉耻地想要嫁给那个朝廷人质,真是丢尽了我们天魔教的颜面!”
“就是!我们本想在礼堂上给他点教训,既然他取消了婚礼,也算他有自知之明,但他一定要把那个女人交出来由我们看管!”
另外两名护法,惯使暗器的“白护法”任白菊和年纪最小的“蓝护法”风蓝兰也齐声附和。
“请各位稍安勿躁!摘星阁是禁地,未经许可,任何人都不得擅闯!”
魑翼和魍焰暗暗捏紧手中兵器,与众多守卫一字排开,准备做拼死抵抗。
“还不让开么?你们真是不要命了,竟敢阻拦我们四大护法?”
沈青竹一脸轻蔑地扫视着魑翼和魍焰,缓缓抽出袖中绿绸。
魑翼急中生智,扯开喉咙大叫道:“青护法,难道你不管夜孤飞的死活了么?”
沈青竹一愣,惊惶道:“我弟弟?他……他怎么了?”
魑翼彷佛看到一线希望,捉紧机会大声道:“教主念在夜孤飞劳苦功高,已经赦免他了,但他被雪天蚕吸血过多,命在旦夕,只有教主才有办法救他,你若跟教主作对,就是断送了他的性命啊!”
“教主……真的赦免我弟弟了?教主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沈青竹半信半疑,但想魑翼平日最为老实,应该不会信口雌黄。
魍焰连忙帮口道:“此事千真万确!因为楚姑娘喜欢夜孤飞,甘愿替他受死,教主一时心软,就饶恕他了。”
“是那个小丫头……救了我弟弟一命?”
沈青竹迟疑着收回绿绸,如果是凌珑出面的话,可信度就高了,毕竟慕狄霏幽已经拜倒在凌珑的石榴裙下,男人为了讨女人欢心,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教主正在里面为夜孤飞疗伤,如果你们现在冲进去,惊扰了教主,恐怕连夜孤飞也没命了!”
魑翼的谎言愈说愈顺口,只要能够阻止这帮疯子,要他再扯一百个谎他都不会眨眼睛。
“青护法——你别为了一己之私,破坏教规啊!慕狄霏幽任性妄为,迟早会毁了天魔教,我们四大护法必需同心协力阻止他!”
断红梅见沈青竹有所动摇,不由得紧张起来,慕狄霏幽武功深莫测,四大护法即使联手,恐怕也只能与他战成平手,如果少了沈青竹,其余三人根本不能成事。
但沈青竹对夜孤飞这个弟弟倒真的关心,顾及他的安危,立即便改变了主意,回身道:“可是慕狄霏幽武功高强,且又善于使毒,我们跟他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