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娃娃牵着一匹肥膘的骏马、带着充足的水和干粮,走过荒漠、戈壁、草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熟悉的、一望无际的草原。
她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与她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真正的燕国深雪公主,被十名侍卫带进了王宫,取代了她的位置。此时的深雪公主,多年的流离失所与浪迹漂泊,丧失了全部的记忆,胆小如鼠,惊慌失措,宛如一个楚楚可怜的十岁小女孩,让人十分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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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鸣镝(1)
又是一年五月春华,芳草茵茵,叶儿抽芽,花儿吐蕊,一片姹紫嫣红的瑰丽景象。扑面而来的春风暖人心房,淡淡的花香流淌在风中,流散在花草丛中,熏醉了那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蜻蜓、蝴蝶。
蓝澈的天空,丝丝棉絮般的流云,冉冉飘逸,蜻蜓点水一样轻触着蓝空的广袤胸怀。艳阳高照,一束束金灿的光芒洒耀在每个精锐亲卫的脸上,冷肃的黑脸膛金光闪闪,折s出一种冷骨无血的寒意。
这是单于庭三十里外的训练场。百名勇士跨立马背,分两列排开,各守一边,阵仗齐整、严明,气势夺人;与暖风、阳光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们严肃的面无表情,他们的眼睛中、只有手中握着的弓箭,只有大单于随时劲发而出的鸣嘀。
队列的正前方,一匹浑身乌黑的骏马悍然而立,马背上、玄黑色风氅深沉的下垂,霸气纵横,挺伟的身躯摄人心魄,面容沉谙,隐隐闪现着冷酷到骨子里的冷光。
正是,禺疆大单于!
他缓缓高举弓箭,风氅的下摆霍然一荡,力贯双臂,弯弓涨满有如半圆之月;“咻”的一声尖锐的啸声,响箭追星逐月般的飞s出去,劲猛地s向不远处悠然嚼草的骏马,高亢的啸声划过天际,久久不绝于耳,荡人心怀。
箭镞没入大腿,霎时,百支利箭追风而至,飞蝗一样涌向骏马,无一不中;骏马急促地怒蹬而起,仰天长嘶,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窒息了所有人的气息。骏马肥膘的躯体,仿佛箭靶、一根根箭镞坚挺地耸立着……一阵痛苦的痉挛,骏马扑倒在地,已然气绝。
此种演练,已经进行了两个月,各种飞禽走兽s杀无数,不s者,立即斩杀不怠,百名亲卫已经替换了二三十名;然而,大单于的鸣嘀只是瞄准了动物,深雪所说的宝马、阏氏、父亲,毕竟过于冷血。
大单于满意地笑了,刚毅的唇边轻轻一牵,流浮出一丝孤涩的笑意。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然而,心中最重要的那处柔软的地方是缺失的,心爱的女子不在眼前,他的生命是不完整的,而这百名亲卫,能起到什么作用,能夺回他心爱的雪吗?
无论如何,夺妻之恨,他一定要讨回来,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训练结束,大单于命亲卫队回单于庭各司其职,孤身一人留在训练场上,席地而坐,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沉思……只有孤身一人的时候,他才能与心中的女子深情对话,或许他在自欺欺人,但是他无法遏制对雪狂热的思念……
大地在轻微的震动,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于耳际敲响,逐渐趋近,大单于转脸看去,俊奇的马上男子策马过来,脸上的光芒灿烂得接近于透明。
大单于冷然一笑,霍然起身,玄黑风氅悚然一抖:“兄弟,好久不见,今儿怎么有空来单于庭,也不打声招呼?莫非我单于庭的奶酒比你呼衍部的合你口味?”
呼衍揭儿搭着大单于的阔肩,天青色的袍子欣然而动:“大单于,我的儿子总是嚷着要跟瞳瞳一起玩,我被他闹得没办法,就带他们过来玩了。大单于不会不欢迎吧!”
“哦?兄弟一家子都过来了?”禺疆挑眉问道。
呼衍揭儿笑着点头,英眸一敛,迸现一丝锐光:“大单于,方才的训练,我都看见了,好像有点残忍……”
禺疆朗朗的目光遽然一沉:“如果我不残忍,各部首领将会比我更加残忍。”
呼衍揭儿怅然地点头,眸色立时凝重起来:“是啊,自单于庭北撤,各部首领蠢蠢欲动、叫嚣不止,不遵从单于庭的统一安排与大单于的号令,已经有三四个小部落依附于韩氏,假如再这样下去,后果严重……”
“匈奴的统一得来不易,我绝对不会轻易地让人破坏,谁都不行!”禺疆切齿道,语气绝冷如冰床,让人脊背生凉。
登时,呼衍揭儿不寒而栗,心中明了深雪为何会爱上眼前的霸气男子。大单于是大漠南北稀绝的苍狼、是匈奴草原上绝无仅有的苍鹰,注定由他来统一这片辽阔的草原。他骁勇善战、胆略过人、睿智残忍,他的眼中,只有匈奴辽阔的草原和天空,只有牛羊和马群,即使偶尔过于自信,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匈奴的强大与牧民的丰盛生活。
深雪的眼光确实与众不同,怪不得看不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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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鸣镝(2)
除了匈奴,大单于的心中,还有深雪;大单于一直不肯再娶阏氏,呼衍揭儿终于相信,大单于对深雪的情意、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撼动。
呼衍揭儿俊奇的眼睛坚毅无比:“大单于,呼衍部一定会听从单于庭的号令!”
“好!多年来,呼衍部一直默默地支持单于庭,兄弟,我该如何谢你?”禺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