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雪一跺脚:“哥哥你坏死了!难道我的针线就这般拿不出手不成?”
颜氏面带笑容听着,这时候才薄薄嗔了一句:“大年下的,说这些犯忌讳的话。”又笑向吴知雪道,“还说这些日子你在忙着绣什么,原来是去帮你表妹了。”
乔连波低头笑了笑:“表妹的针线本来好,也说不上帮,不过是绣几个荷包,将来表妹好赏人罢了。”
“这些东西说起来礼轻,做起来却麻烦,也是你一片心意。”颜氏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珍珠跟我说,你给雱哥儿和章哥儿绣了新书囊?怎么不给你两个表哥也绣一个?”
乔连波低声道:“也想给表哥绣的,只还没绣完呢。”
吴知霄连忙站起来笑道:“刺绣这东西最伤眼睛,冬日天短,表妹还是莫要劳动了。上次秋闱时表妹送的书囊还新着呢,怎好再劳烦呢?”
乔连波抬头看了他一眼,眼波盈盈地一闪又低下了头:“只是一个书囊而已,横竖也是无事,只要表哥别嫌弃就好。”
吴知霄连忙道:“表妹的针线精致,我哪里敢嫌弃,不过是怕表妹累着。”
吴知霏天真地仰头看着哥哥:“哥哥真心疼表姐。怎么前次我给哥哥绣个笔袋儿,哥哥还整日催着我呢?”
吴知霄哭笑不得:“你个小丫头,秋天时要绣桂花,足足的绣了几个月,我若不催你,怕过了年牡丹开了都用不上你的笔袋儿。”
松鹤堂里一片说笑声。只有绮年和吴知雯只是跟着笑,却不说话。
吴知雯大病一场之后,吴若钊便叫她在时晴轩里禁足。而孙姨娘感了一次小小风寒,却被直接送到庄子上去“养病”了。吴知雯禁足结束,姨娘已经不在府中,免不了又要哭闹一场,甚至到吴若钊书房去跪求。只是这次吴若钊完全不为所动,反而将她斥责了一顿。
也难怪吴若钊如此动怒。虽然许家和韩兆对此次结亲不成之事均未再提,但京城之中都是些人j子,即使同在书院读书的举子们也少不了眼光毒辣的,加上孙姨娘为了搅黄这桩婚事,悄悄的让身边丫鬟往外透露了点消息,以至于这件事竟然传了出去。直把吴若钊气了个倒仰,让李氏立时就将孙姨娘身边的丫鬟一家子全打发到庄子上做粗活去了。
大过年的,人人欢笑,偏孙姨娘被打发了。虽吴若钊已经严令府中不许再提此事,但吴知雯自觉没脸,自然笑不出来。
绮年坐在知霏旁边,逗着小胖子知霖玩儿。知霖被郑氏养得圆圆胖胖,也颇能认得几个字,就是嘴巴笨,五岁了说话还不太利索,不过奶声奶气的怪好玩。他的几个哥哥姐姐都是嫡出,且正是十几岁的年纪,对讲话不利索的弟弟自然不很耐烦应付,倒是绮年喜欢小孩儿,见了面时常逗逗他,因此也不怕生,趴在绮年腿上玩手里的九连环。
绮年一边看知霖解九连环,一边不着痕迹地瞥了乔连波一眼。这几个月来,乔连波在张先生上的课堂上进步明显,且会送吴知雪荷包,倒是颇出人意料之外。吴知雪虽与她不睦,但这荷包却是将来用得着的,郑氏当即便收了,还回送了一套精致的桃木梳具。
果然小姑娘都有长大的一天哪。说起来,这几个月里,乔连波的变化确实不小。从前这种场合她只会低头坐着,如今也会c嘴说几句话了。就连颜氏最近都特别可亲,从前,她可没这种兴致把孙子辈全部叫到眼前来说话。
门帘一掀,李氏和郑氏先后走了进来,一见满屋子的人,郑氏先笑道:“老远的就听见老太太这里热闹,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说给我们也听听?”
颜氏笑道:“你们两个也忙坏了,快些坐下歇歇,听孩子们说说话儿。”
李氏坐下,接了丫鬟送上来的茶便含笑道:“年下忙,老太太叫孩子们来陪着说说话儿倒好,只是霄儿几个虽则明年不下场,功课也不能荒废了。老话常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过了年,断不可仗着老太太疼你们就这般懈怠了。”
吴知霄连忙站起来笑说道:“老太太虽疼我们,也只许儿子在这里松散一个时辰,再久就要撵了。”说着,兄弟几个都笑起来。吴知霆也凑趣笑道:“大伯娘好凶,过年了也不许二弟自在些么?二弟好生可怜。”
郑氏脸色一沉:“跟你大伯娘这般说话,真是欠打!别仗着老太太宠你们就无法无天了,虽说书院放了假,先生不是还留了功课?天天晚上回来你老子都要查看的,若耽搁了,仔细你的皮!”
郑氏在山东时说一不二,别说后宅的儿女婢妾,就是吴若铮也要让她三分。别人家严父慈母,吴家二房却是严母慈父。当然了,并非吴若铮对儿女要求不严格,而是这些都被郑氏做了。
郑氏最怕儿子们没出息,女儿们没才能,所以要求是极严格的。这般沉下脸来,吴知霆吓了一跳,连忙也站起来:“是侄儿失言了,大伯娘恕罪。”
李氏笑着摆了摆手,尚未说话颜氏已经也沉下了脸:“不过是叫孩子们来说说话,你们这是做什么?当着我的面摆威风么?”
李氏与郑氏双双起身口称不敢。郑氏似笑非笑道:“媳妇听二老爷说,从前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他和大伯只有除夕一日守夜不读书。是以如今二老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