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霆脸上红了红,低声道:“娘——”
“娘都知道。”郑氏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也有几分骄傲,“我儿子长大了,自然会——然而这世上的事,却不能皆随心所欲。”
吴知霆低头道:“儿子懂了。娘放心,儿子绝不会做那等逾礼的事。既娘这般说,儿子看红绸性子和软,不是那等抓尖要强的,就她吧。”
郑氏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我儿有眼力,就红绸吧。唔,娘这就去查个好日子,尽快给你办了这事。”
二房这边谈着丫鬟收房,大房那边吴若钊刚刚从衙门回来。李氏上前迎着道:“老爷回来了?今日又忙了一日。”
眼看要过年,皇帝也要祭祖守岁,各种礼节比民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礼部的官员忙得脚不沾地,怕是只能到了除夕才歇歇呢。吴若钊接过茶喝了一口,叹道:“若只是些年节之礼也还好,偏今年出了郡王世子这事儿。”
“怎么世子还没找到么?”李氏替丈夫宽了外头的大衣裳交给丫鬟去收起来,自己过来陪丈夫坐下,随口问道。她并不很关切政事,只是总要找些丈夫感兴趣的事来说说。试想若是丈夫回了家只听见r几斤菜几斤的话题,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吴若钊摇了摇头:“音讯全无。虽然没人敢说,但只怕是——不好了。本来跟锦乡侯家谈了亲事,这时候也送还了庚帖。若是万一这时候有了不好的信儿,锦乡侯家的姑娘不成了望门寡么。”
“这可真是……”李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昀郡王是个厚道的,对外只说合了八字不甚合适。否则这一定亲世子就出了事,传出去姑娘家怕也要落个不好的名声。”比如克夫什么的。
李氏跟着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吴知雯。人家的姑娘是想嫁没嫁出去,自己家的却是把亲事往外推……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50大拜年各家走动
除夕守岁;初一拜年。
绮年觉得现代禁爆竹真是太对了,因为这五更一到;爆竹声便响彻天空,别说睡觉了;你连眼都合不上。
吴知雱和乔连章倒是喜得不行,亲自出去看着小厮们放爆竹。小胖子知霖胆子也不小;要不是郑氏拘着,早就也跑出去了。
绮年却实在没有这个兴趣。宋朝的烟花爆竹已经算是花样多的了;可比起现代的烟火来还是没得比。且爆竹声从街头到街尾;简直是动地惊天。李氏一手搂了知霏,又把她也搂到身边笑道:“可是吓着了?响过这一阵就好了。”
绮年笑道:“倒也不曾吓着;只是到底是京城;这爆竹声比成都那边还响呢。”
李氏摸了摸她脸道:“是这几日帮着管家累了吧?”虽然说这几天只是让三个姑娘跟着看看,但绮年从前是管过家的,很多事都很熟悉。李氏表面上不说,私下里也交了一点账给她,让她算一算练练手。只不过吴府家大业大,下人之数是周家十倍都不止,繁琐杂事自然也就数不胜数。
“我哪里算累,舅母这天天管着,才叫累呢。”绮年说的是真心话。李氏管家是好手,但麻烦就麻烦在今年新添了二房。两家并一下,两家的下人也要并一家。二房有不少人在山东的时候是主子的心腹,管着重要的差事,颇有些油水。如今回了京城本想着过得更好,谁知道回京便要入公中当差,且以大房为先,那些有油水的地方早被大房的人站稳了,哪里轮得着他们呢?于是免不了j嗔鹅斗,争权夺利。
这些人事纠纷是最麻烦的。李氏虽是当家主母,却不好落下个打压二房的不公名声,少不得裁撤些自己人,将二房家人安几个进去。只是差事难免有肥有瘦,得了肥的自不说什么,得了瘦的不免抱怨。李氏平日里倒有一半的精神得处置这些人,可不比从前累了许多?尤其过年是重要时候,从祭灶到祭祖,都是万万错不得的。过个年,菜肴比平日丰盛些,李氏倒瘦了一圈。
“好孩子——”李氏忍不住又摸了摸绮年的脸。整天的为这个家c心,也没几个人会跟她说声辛苦了,“我看你身边那两个丫头都是聪明的,尤其如燕,年纪不大倒是沉稳,嘴也紧,该好好教教。能调…教出来,将来你出了门子也是个助力。如鹂也好,只是嘴快,不大稳当。”
李氏说着,又瞥了乔连波一眼:“你乔表妹身边那两个小丫头也不错,尤其是菱花聪明。教你们看账,我看连波还不会,她倒先看懂了。”
这几天三个姑娘都是带着贴身丫鬟去跟李氏学理家的,这么一段日子下来,不光姑娘们的好坏看得出来,就是丫鬟里头哪个灵醒哪个笨,也能比较出来了。颜氏为乔连波挑的丫头自然是好的。藕花是外头买的,菱花则是家生子儿,爹娘在吴府庄子上做活,老实巴交的,生个女儿倒是十分聪明,提头知尾。
爆竹声足足响到天亮才慢慢沉寂下来,不时还东一声西一声的在响。吴知霖玩得累了,被奶娘抱去睡。其他人却不行,不过上床补了一个时辰的眠,就要起来拜年。重要的自然是主子一家家亲自去,忙不过来的,哪怕让下人拿着名刺去一趟也要跑到的。
吴府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就连绮年,如今父孝已满,吴氏的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