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现在在她面前的席晔能笑能动,如果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化成了灰,她即便是活着,也不会完整了。
她放下筷子,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
两人又恢复到之前的相处模式。
七月中旬,席晔要去香港一趟,李绮橙不放心,执意要跟着他去。这天早上,她早早地起床,身旁的男人也跟着醒了。
“还有一会儿,不用起这么早的。”他掐住她的腰,薄被从腰间滑落。
李绮橙垮着脸踢了他一脚,控诉他昨晚的没节制,结果却被他捉住脚踝。这男人变态似的将脸贴在她白皙的脚背上,大掌也顺着小腿一路往上。
她忍着腿间的酸意,腿一伸,朝他肩膀踢去。
“再陪我睡会儿。”他跟黏人的牛皮糖一般,将她扯入怀中,大掌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发丝。李绮橙的头发特别软,有些人头发软的女人心也软,他觉得这话真是没错。
酝酿了几秒,席晔附在她耳边说:“谢谢你对我的包容。”
这话让李绮橙一愣。没多久,她心情复杂地偎进他怀里。
飞机是中午的,这还是李绮橙第一次坐飞机。一开始她身体出现了不适,等飞机起飞那一刻,席晔紧紧抓住她的手。
“放松点。”
她回握住他的大掌,稍微好受了点。
这一路过来,平安无事。等到下了飞机,那边已经有专人在机场接机。
席晔在香港这边的合作人是个很有情调的犹太人,名叫瑞克。当他得知李绮橙也跟着一道过来,便提出要一起吃饭。
“我太太她吃不惯吃西餐。”席晔告诉这位犹太人。
“没关系,我们吃中餐,我很喜欢中餐。”犹太人很高兴,因为在见到李绮橙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位中国女性温柔又美丽。他连连称赞:“席太太是我见过最具古韵的中国女性,我能看得出来,她很善良,识大体;她那双眼睛,是我见过的最纯粹的。”
他说的是英语,可惜李绮橙当年学的英语都掉了,只七零八落地听懂了“善良”“眼睛”等几个单词。
当晚,这位合作人把两人请到了他的别墅,让家里的大厨做了一桌子的中餐。瑞克请来了他的女伴,一名长相很妖娆的中国女性。听口音,是香港这边的人。
李绮橙正坐在餐桌上,彼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水味道传来,接着,一位长相华丽的女人进入她的视线。女人给人的第一眼感受,便是漂亮,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股野性和妖娆。她涂得鲜红的唇和走路随性的姿势,让李绮橙想起了火堆前的吉普赛女郎。
“对不起,我来晚了。”女人坐下来,亲了犹太人一口,扬起一边唇角,那双妖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席晔。
犹太人介绍:“这是我的女伴,吉娜。吉娜,这是我的老朋友席晔,这位是他的太太。”
吉娜动作优雅地入座:“我认识这位席先生,说起来,他还欠我一个人情。”
“哦?”犹太人闻言,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席晔笑笑:“几年前的事情了。”
李绮橙坐在一旁,听不懂他们用英语讲话,只能僵硬地笑着。很快,席晔便提议用中文对话。
“我太太嗓子出了点问题,暂时不能说话。”他解释给犹太人听。
“没关系,我让翻译过来。”
吉娜阻止他:“我不就是现成的翻译么?”说完,她看向席晔,“席,这些年,你过得好么?”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
李绮橙听懂了,抬头看向女人,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席晔慢条斯理地开口:“别说这种话,让我太太误会。对了,你不是去芬兰定居了么?”
吉娜双手交叉:“没有,我想念家乡,就回香港了。”
“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席晔打趣。
说完,他握住李绮橙的手,向她解释:“吉娜是我在撒哈拉时结交的一个朋友。”
撒哈拉?他还真去过这种不毛之地?在李绮橙的印象中,她所了解的撒哈拉是个贫瘠而落后的无人区,席晔去那边干什么?
“对,我们是在撒哈拉认识的。那大概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带着一条狗坐在沙丘上,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裤子,跟野人差不多。后来我们请他去国家旅馆吃饭,他腰包里连一分钱都没有,却吃得最多……”吉娜回忆起往事,有点兴奋,“席,你当时可比现在黑多了。对了,你那条德牧,现在还活着么?”
“去世了。”席晔淡淡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还有,你当时……”
“时间不早了,赶紧用餐吧,我太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他不耐地打断吉娜的话。好在吉娜并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向李绮橙,由衷道:“席是个很好的男人,你要好好把握。”
李绮橙心不在焉地笑笑。
说起撒哈拉,她想到了那本日记。一想到那本日记,她心里就发堵。可谁没有个过去呢?她一时间又陷入了挣扎中。
用完餐回到酒店,席晔把浴缸放满水,抱着她去泡澡。
两人亲密地交叠在豪华的大浴缸中,心思各异。泡到一半的时候,他含住她的耳垂,说:“我以前,曾经一度很暴力,也犯过不少事。”
李绮橙微怔,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听见他说:“爷爷怕我弄出人命,在我二十三岁那年,把我送去了撒哈拉。”
☆、第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