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越往镇子深处走越觉得热闹,最后他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小楼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匾额上题的‘青山客栈’四字,他猜想这以小镇名字命名的客栈估计算这地方上顶不错的了。霍玉郎他爹是岩丹城里排的上号的有钱人,他从小到大就没为钱财的事儿犯过愁,向来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和那群狐朋狗友出去吃酒玩乐时经常请客不说,就是对窑子里的姐儿们也从不吝啬。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他忧郁的叹了口气,想到包袱里佛光寺僧众们给他塞的那点碎银,别说慷慨挥霍,现在就连进这客栈吃一顿饱的都成了奢侈。不过他也算是个豁达的,心想好歹在深山老林里憋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回到这有酒有肉的花花世界,今晚怎么都得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最多不点太贵的东西就是。这么想着,他已经抬脚进了客栈。
店小二见有客人进门,连忙堆着谄媚的笑脸迎上来,不过在看清霍玉郎的长相和穿着打扮后,脸上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复杂,然毕竟是阅人无数的店小二,看人识眼色的功夫早练的炉火纯青,立即就恢复笑脸将人引到二楼靠窗的一个空桌前。霍玉郎坐下来将包袱往桌上一甩,店小二就殷勤的问他要吃点什么,他随口说几个以前常吃的菜肴,但一张嘴就后悔了,以他现在的财力根本吃不起那些!连忙喊住欲奔去备菜的店小二,在小二疑惑的目光中他尴尬的换了几个普通菜色。等小二离开了,他摇摇头讪讪苦笑,落到现在这种境地,谁想得到呢。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抬头打量这间客栈,和进来前预想的差不多,富贵俗气。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他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往窗外看,从二楼看下去,街上人头攒动,这阵子看惯了寺里和尚的光头,乍一看到这么多带头发的脑袋还真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不知不觉,他又想起了玄真,以及最后玄真离开时那明明慌乱却硬要假装镇静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嗤笑。突然,他翘到一半的嘴角猛的僵住,瞳孔一阵急缩,视线死死盯住街上一处。客栈斜对面是一家门庭若市的青楼,楼阁上的红纱绿帐随风在空气中风/骚的飘摆,诱惑男人跨越禁忌的围栏。只是霍玉郎对这些都视若无睹,眼中只有那门前左拥右抱的猥琐男人,那张脸,化成灰他也认得!
嚯的一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带倒发出巨响,令二楼的客人不约而同的看过来,只见他脸色煞白的朝楼下狂奔去,在楼梯口撞翻了送菜上来的店小二,可他脚步丝毫不减,反而更加急乱,完全没听到身后小二的叫喊,他跑出客栈后就向着斜对面的青楼奔去。越跑越近,他表情也越来越凶狠,眼中充满了恨意!终于来到目标的身后,他大吼一声,咬牙切齿的用尽全力撞上去。正在寻欢作乐的猥琐男人冷不丁被猛力撞击,连惊呼都来不及就狠狠摔了出去。霍玉郎稳住踉跄脚步飞快的走到被自己撞飞的男人面前,根本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就抬脚狠狠跺去,用力之猛险些让他自己也摔倒。男人在地上发出惨叫,刚才被他搂在怀里的两个窑姐儿也被这一突变吓得发出尖叫,立刻引来围观。没一会儿,一阵吆喝声从人群中传来,接着就见几个长相凶恶的汉子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待看清眼前情景,当场就毛了,其中一个操着一嘴粗鄙脏话上去一脚踹开还在疯狂跺人的霍玉郎。霍玉郎以比刚才被他撞飞的男人还猛的架势飞了出去,狠狠摔在青石板地面上。那个被突然殴打的猥琐男人被赶来的同伴扶起来,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嘴里连连咒骂。霍玉郎咬着牙想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才撑起一只胳膊就立刻被人一脚踹翻。然而此时他已被恨意左右,仅存的一点理智不断提醒他,这些人......这群畜生,就是害了小四的人!
在惨烈暴行来临之前,他凭着心中那股恨意硬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头,目光如利刃般狠狠射向正向他靠近的几人。而原本准备对这莫名其妙来挑衅的家伙还以十倍颜色的几人待看清霍玉郎长相后皆是一愣,而那个被打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指着霍玉郎怪叫道:“是他!”
其余几人也被这一声怪叫唤回神来,无不惊恐的看着霍玉郎,甚至有人指着他连叫有鬼。当日他们亲眼看着霍玉郎跳下悬崖,原本只是想劫财的几人心中都有些耿耿于怀,以至于最近都很少犯案,而现在这人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且毛骨悚然。不过这几人平日作恶多端,对鬼神也不见得十分敬畏,很快便发现了蹊跷,待证实霍玉郎是人非鬼后,眼神立刻变得凶恶起来。
一时的恨意使霍玉郎做出了冲动之举,在几个仇人逐渐变化的表情中,他的理智也渐渐回笼,想起当日在悬崖上的遭遇,愤恨之余难免心有余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那几人却更快的向他逼近。四周的人都被几人恐吓走,只敢远远围观,原本热闹的青楼门口现在只剩他们这几个人。
霍玉郎有点后悔,但是看到这些人时心中的恨意根本抑制不住,眼下看到他们逼近,除了在心中诅咒之外只能祈祷出现奇迹。他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刚才也只是趁其不备才将那人撞倒,现在别说他们几个一起,就是其中任何一个也绝对能够轻易将他摆平。一边戒备的往后退一边飞快寻找脱身的机会,可以眼下这种情形,根本是不可能!
久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