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无妄一愣。
他拿捏不准辅政太子究竟是在试探,还是真心实意。
不过眼下,他还真的……不是很想走。
“殿下……要赶人,也得让我养好了伤吧……”
辅政太子打那话音里听出了几分幽怨,心情忽得大好。嘴角一扬,掌中长弓收放之间,长箭倏然射出,正中靶心。
“那你便在此呆着养伤吧。”
“谢殿下垂怜。”
辅政太子趁势一鼓作气用重弓射完了一壶箭,比之上回又长进了些,后半段实在乏力,才换了轻弓,自个儿张弓射了多半,最后七支实在无力撑弓,才不情不愿叫苏鹤抓着手来替他开弓。
殊无妄却觉得有些困惑。
方才分明是不愿意叫他拿捏双手开弓的,怎么,又肯了呢?
与苏鹤相处时,总犹疑纠结,自问该不该放他毁中原,百般纠结算计,反而无趣。如今已打定主意要放他,心里反而落得轻松。
“苏鹤,你今日陪我骑马吗?”
殊无妄正握着辅政太子双手引他开弓射最后一支箭。
“自当奉陪。”
入了跑马场,殊无妄为辅政太子换过马鞍,南掌难有好马,这些马怕都是越过中原自天山而来。在中原此类马也只算得中等。但因南掌马匹来之不易,这马在南掌已算上等。
辅政太子在场边瞧着苏鹤牵了两匹马过来,那马鞍上的小牛皮给磨得锃亮,给阳光一照,恨不得闪闪发光。
等着辅政太子上了马,殊无妄便将缰绳与马鞭递给了他。
“殿下请。”
辅政太子伸手接了,却只摆了架势,未敢跑马。
“殿下稍候。”
殊无妄上马,赶至辅政太子身侧,道:“殿下莫怕,缰绳握牢,双脚踏稳马蹬子。若是不甚松了缰绳,便抱住马颈。”
每次都说,他分明早已记得了。辅政太子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殿下打马吧,鹤自会在您身后护持。”
辅政太子小心翼翼地看了苏鹤一眼,生怕打了马之后苏鹤便由他跑马,再不管照。
“殿下放心,鹤定会护持。”
得了这句承诺,辅政太子才算吃了一颗定心丸,放鞭打马。
但他底子差不敢跑得太快,好在那匹马性子温驯,也的确没有跑得太快,只小跑带着溜圈儿。
殊无妄在身后跟着,发觉辅政太子在马上身肩背崩得极紧,便知道他还是害怕的。
“殿下,肩背放松些,试试伏在马背上。”
辅政太子瘪着嘴,说得容易,他哪能像苏鹤一般驾轻就熟?但还是依言慢慢松了松紧绷的肩背,又慢慢俯身,将身子靠近马背,抬起眼来看着前头。这才发觉确实轻松了些。
“殿下试试打马吗?”
辅政太子试着抽了一鞭。寻常打马,该以鞭身去打,打重了也不至于将马得太疼或是打坏。奈何辅政太子不曾打过重鞭,不会发力,鞭尖儿狠狠抽在了马腿上。
马匹吃痛,人立而起,昂首长厮。
辅政太子未曾料到这般变化,吓得不轻。什么抱马颈,捏紧缰绳全都忘了。只管大叫苏鹤,双手早松了缰绳只管在空中乱抓,只盼着抓住什么东西,眼见着人便要仰头自马背上摔下。
殊无妄一按马背,飞身而上,在辅政太子摔落之前将人抢在了怀里。
辅政太子软在苏鹤怀里,五指紧紧抓着苏鹤衣襟,不肯撒手。极小声地,呜呜地哭了。
殊无妄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