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小苗苗内心深受打击,只得憋着劲儿让这牌子上的数目减少,直到没有。
苏鹤见苗苗每次看书憋着劲儿,那表情,看着就跟谁欺负他他还死命憋着泪不哭一样。半个月后,苏鹤心疼了,自个儿把牌子摘了。不过苗苗看书,也确实不会走神了。
偶尔,苏鹤会不想教苗苗看书,便会在苗苗来找他之前拎着木桶钓竿儿去钓鱼,此处离大湖近,翻个回廊再穿过半个花园就到,这个湖里鱼比较多,苏鹤能钓到半尺来长的鱼,木桶放不下,刚钓起来便解了鱼钩放掉。
于苏鹤而言,日子就这么平和地过,似乎一辈子就能这么优哉游哉地过去,会不自觉露出满足的笑意,悠远漫长的岁月,似乎真的可以这样消耗。好得像梦。
于阔儿,他自然不能像苏鹤那般悠闲,他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有时候,确实会觉得高处不胜寒。亲族制衡,朝党倾轧,一桩桩一件件,最后都会摊到他面前来求个结果。其实不是求个结果,是明明白白威胁着,要个结果。他得拿捏着敲打的力道,裁决地公正,谁都不能开罪,谁都不能亏待,最后,得护着百姓。
但有这么个人,给他熬汤削梨,不关情他的身份,不关情他的决定,只是这么陪着他,用“阔儿”这个名字叫他。在他面前,他不必是南掌王,只是阔儿。能有这么个人,何其幸也。
“阔儿,来吃梨。”
于是,他应和着这声音,放下他的身份,去吃梨了。
苏鹤将凉得正好的梨汤推到他面前,“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大好,我在这头听着声音都怪大。别伤了嗓子,今儿糖放得少了些,怕齁着你。”
“皇室亲族,想加税。”阔儿吐了一口气,温润的甜汤,滑脆的梨肉,一块儿吃进肚里,好受多了,“一帮蛀虫,早晚都弄死。”
苏鹤挑眉,少见阔儿言辞如此粗鄙啊,看来是动了真怒。
阔儿放下碗,长吁了一口气,板起脸冲着苏鹤道:“你稍坐,我再跟他们骂一会儿。”
等等,前头的人还没走吗?没走你过来干啥?刚才明明听见很乱的脚步声退出去了啊,不是他们走了吗?苏鹤心情顿时难以言表,仔细想了想方才听见的声音。
阔儿骂人,阔儿摔了东西……有人进来了,有人出去了。那么,那很乱的退出去的脚步声,想必是进来收拾的人又退出去的声音。
苏鹤扶额,叹了一声。苗苗说自个儿名声不大好,就是类似媚主惑上,千古妖妃那种的名声,这下好了,坐实了。
其实苏鹤觉着这名声安在他身上,实在是……首先,他不好看,谈不上媚主;其次,他完全没有干政,说不得惑上。倒是有个倒了血霉的拐了七八个弯儿送礼送到他这儿来的,还写了信,但他不识字,看不懂,就把礼退回去,把信留着给阔儿看。之后,就再也没人给他送礼了。
又到了雪花梨成熟的时节了,王城里头的那个绸缎铺子开始卖雪花梨了。阔儿每日吃两三个,每日去买,八成那摊儿上的果子,八成都进了阔儿的肚子。那摊儿也就只卖那些果子,至多也不盈百,那果子又不经存放,也就卖上半个月。
苏鹤天天给阔儿削梨,应阔儿的要求,削好了就叫他,不论他在干什么,都得叫他。
行吧,反正名声都坏了,也不在乎这点儿晚节。
阔儿已经看完了文书,也没有什么人要见了,但他还坐在书房里头,他正垂眼看着书案上头放的一张绣帕。苏杭的绸缎,苗绣的手法,上头绣的是山道蜿蜒,奔马疾驰。绣工精湛传神,那奔马上头御马的人面目都能瞧得清清楚楚。那是苏鹤。
但献上这绣帕的人告诉他,这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