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瞧见辅政太子扬唇而笑。仔细回想,这才察觉这辅政太子是极少笑的。他笑时,微微上挑的眼尾会稍稍落一落,眼睛弯弯,犹似弦月。
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大约也是这般气魄?辅政太子瞧着那几个大字,不自觉偏头瞧了瞧苏鹤,莫名艳羡起他劲虬笔力。岂料苏鹤也正看他,霎时犯怯,又讪讪将眸光挪回那字幅上,“我差人替你送。”
殊无妄垂袖躬身,“谢殿下。”
铺陈浓墨的白宣,细细叠了收进信封,送出了王宫。
那一幅字,越过澜沧江送至惊云阁时,已是九日之后。这九日间,南掌朝中,已是天翻地覆。
也正是那幅字送入惊云阁的这日,殊无妄清晨早起,梳洗用膳,正预备往书房去时,突的有南掌御前甲兵自回廊上抄围,将他拿住。
照着中原的规矩,下狱、过堂、定罪。定罪之后,或是拿进牢里,或是发配,或是死罪。
殊无妄心里却是惴惴难安,其一,不知南掌是什么规矩;其二,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儿才拿进了牢里。
算算时日,送出去的信也该到惊云阁了,莫非……是叫辅政太子查到了去处?若是如此,他这回下狱,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他已经将南掌云南两地彻查清楚,来的人也绝对妥帖,如何,就走漏了风声呢?
下狱这几日,既不过审,也不上刑,只是将他拿住关着,伙食都没见得比在王宫内侍奉时差多少。思来想去,都是有人特意叮嘱了才会如此。
这一来二去的,殊无妄愈觉如坠迷雾。
稀里糊涂在牢里呆了十二日,辅政太子来了。
殊无妄精神一振。
辅政太子比之前清减了些,两颊已然微微凹陷,精神瞧着也不大健旺。
殊无妄瞧着,忽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辅政太子垂眸隔着栅栏看着苏鹤,见他身形未见瘦削,虽在牢中,整理得还算爽利。此时,苏鹤正抬眼看他,眸光清亮柔润。
第一次见苏鹤时,他还不是这模样。
“这几日,你还好吧?”
殊无妄听得这一句,连日来的惴惴难安,顿时烟消云散。
下狱,确实因辅政太子而起,但却并非因为他的身份;饶是身在狱中,辅政太子也是一直关照他的。
殊无妄起身,扬唇一笑,沉腰一揖,“承蒙殿下关情,鹤,并无大碍。”话毕,起身,往前挪了一步,离辅政太子近了些,“倒是殿下,看着瘦了些。”
“苏鹤。”辅政太子叫了他一声,约莫是声音太过轻柔,倒叫殊无妄有些恍惚。辅政太子摒退左右,挨到苏鹤近前,额头轻轻抵住栅栏,“苏鹤,你知道你是如何进宫的吗?”
殊无妄一愣,他大抵能猜到他进宫缘由,只是没料到有朝一日竟能从辅政太子口中得知事情原委。
“进宫时,我身上有伤,意识不清,因此,不知事情原委。”
辅政太子也无意听苏鹤言语,只缓声续道:“你是我王叔进献入宫的。
“王叔是王后本族,是朝中重臣,他暗自从商敛财,朝中行贿之风,他沾了大半。王后诞有一子,比我小三岁,领了军衔,在外带兵。王叔一直想辅佐他继承王位。”
殊无妄没料到这辅政太子竟非嫡长,看来一路也行得艰难。南掌也好,大奕也罢,王储之位,素来叫王室子弟,争得头破血流手足相残。
“王叔时常向我进献美人,一为败我名声,二为安插细作,三为试探我对他的态度。他进献美人有时会去王都抓人,抓来的,大多不问身世出处,便会往宫中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