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来到西院一间屋内安顿,并说明他的物事明日才能送来王府,今晚请暂且委屈一下。
到了晚膳时分,有人送来精致美味的膳食,还细心的询问是否合口味,清月简洁的应对。
夜幕降临,晕黄的光泛着星星点点,原本聚芳阁每到此时必是最热闹的时刻,此刻的北齐王府却静悄悄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清月的身影印在火光中,闭上眼将乾坤指放在脸颊上轻轻摩挲……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泠星时的情景,那时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便带着乾坤指。新到聚芳阁的孩子林林总总的有七、八个,却只有泠星一人目光沉静,丝毫不觉得害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有好些个人打主意想强夺他的玉指环也不敢动手。
当问及名字时,泠星略一思量道:“我叫阿染,染坊的染。”
清月想他定是出身极好,不然小小年纪怎么会识字,由来只有大户人家的子女才会自幼请先生教习。
阿染,单纯的名字,更像是乳名吧。
但登记姓名的人硬说不好,须得重取一个。
那时的泠星难得调皮的笑言:“不如叫泠清可好?”
最后几经删改,泠星的名字终于定下来了,对应的,站他后面的一个叫清月。
泠星清月,倒也配对。
清月当时很满意这个名字,不想却听见泠星小声嘀咕了句:“可恶!为什么不能叫泠清?”
清月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为什么你那么想叫泠清呢?有什么意义吗?”
泠星意味深长的说:“我出生在一个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流行一句话:‘飞雪泠清,日月同光,天地齐辉’,明白了吗?”
“明白了,可是明明飞雪更好听啊,你为什么不想叫飞雪呢?”
即使事隔多年,清月也记得当时泠星的笑脸一下子抹了下来,“不要提飞雪这个名字。”眼中迸出的凶光把小清月吓哭了,泠星愧疚的安抚了好久……
“清月,你这么爱哭,比女人还爱哭,丢脸死了。”
“可是,可是……真的很痛啊……”
泠星把他抱在怀里,轻抚他的背,“会习惯的,习惯之后就不会痛了,就像心被割了太多刀,习惯了受伤,便感觉不到痛了……”
那时候的泠星明明就把自己抱在怀里,却感觉彼此隔得好远,仿佛天边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及。
闲来无聊时,泠楼,凭栏眺望繁华的京城,然而所谓的繁华在他眼里却化作莫名的悲哀,悲哀蔓延开来,将他整个人隔离出这个世界……
清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注视泠星太久才会产生这样荒诞的想法……
睁开眼,双颊沾湿,乾坤指还贴在脸上。
听见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二更。
推窗望去,内院那边灯火通明,丛丛侍卫把守,此时正好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步出,侍卫举着火把紧随其后,一路人径直出了王府。
不消片刻便有人来传清月,说王爷吩咐他去伺候着。
推开内院的门,清月踏过门槛,发现后面的下人没一个跟上,也没多做猜想,便绕过一个小花圃,推开北齐王寝房的门,奢华的布置,锈金的大帏布从床前一直垂到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味,似要掩盖什么……
屋正中是一座芙蓉绣屏风,白色的绢布上绣着水红色的花,墨绿的枝叶伸展……
清月走到屏风后面向大床跪下,“王爷……”
第二卷:乾坤指20.风起枫叶
像是一眨眼的时间,又像是一盏茶的时间,帏布后传来懒懒的声音:“进来。”
清月伸手掀开帏布,又倏地抽回手,左手无名指像被针刺般剧痛。
帏布里一声轻笑,“害怕了?”
“没……没有,”清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清月去准备些温水为王爷盥洗。”
“去吧,手脚麻利些。”听得出来他在笑,可他怎么能够笑……
清月惊慌万分的逃了出去,在内院门口吩咐妥当,然后亲手将一干物事送进去。
关好门,清月跪在床前,“王爷,可否将帏布拉开?”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其他下人都在内院外候着。”
帏布里的人应了声,清月冷静的在心底重复:这是在聚芳阁,他……也不是北齐王……
直到帏布大开,午夜的凉风不知从什么缝隙钻了进来,北齐王侧躺在凌乱的大床上,身体优雅的蜷曲着,只一袭锦衣盖住下腹,肌肤白玉如华,萃染着瑰红色的印记,有几根发丝借着贴在鬓角,其余的发散乱在枕边,像是沉沦的yù_wàng,更像是致命的魅惑……
似是感受到了凉意,他轻吟了一声,清月刚拧干的布巾又掉进了水里。
清月再次拧干布巾准备拭他的脸时,发现他用莫名的眼神看着自己,读不懂。
见清月没有说什么,他闭上眼,睫毛微动,□色彩还未完全褪去的唇微张,清月意识一片朦胧中吻上他的唇,这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对泠星以外的人产生冲动。
待醒转过来的时候,他孱弱的斜靠在枕上喘气,软软的推开清月,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好累,你下去吧,顺便给下面的人打招呼说本王明日不早朝了,就说……本王又病了。”
称病不早朝?又?
看来这位北齐王“病”了不止一次。
清月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内院,回到西院歇息,临睡前想起一件令人很不舒服的事,那一个吻……手指划过唇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