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压抑在嗓子里,身体却不由自主的仰起,迎合他的冲撞,撞击如此之剧烈,像是要从体内活活将人劈开……
完满而真实……
宣政殿正殿内,没有威严的皇帝陛下,没有恭顺的北齐王,只有两具纠缠的身体,亲密无间的融合,仿佛肉与肉相嵌入,骨与骨相紧连……
激情过后,楚鸣空倒在他身上,紧紧的贴着他,感受他真实的存在……
手指再一次滑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停留在莹润的唇上,“要怎样做你才能完全属于我?宣亿……”
那张唇轻佻的扬起,像是诱惑的罂粟,“宣亿本就是的陛下的,陛下还有什么不满足?”顿了顿,白玉般光洁的指尖拂过楚鸣空轮廓分明的脸,“要不陛下下一道旨让宣亿搬进哪处宫室,方便陛下随时临幸……”魅惑的唇印在楚鸣空的耳垂,楚鸣空蓦地一下推开他,起身下床拾起凌乱散在地上的衣袍穿上,“你不想当北齐王了,那么想当男宠?”转念一想又道:“莫不是王府里的男宠玩腻味了,想寻新乐子?”
那双眸子忽又变得氤氲似水,把适才交欢时咬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你在意吗?”
不知为何,楚鸣空有些疲累的走过来坐下,拿起他的手指细看,爱怜的呼了口气,脸上泛起温柔至极的表情,“还疼吗?”
莫名的愤怒袭上心头,宣亿将手指抽回,“我问你,你在意我床上有其他人吗?”
楚鸣空苦涩的一笑,看在宣亿眼里一丝刺痛,只听他静静的说:“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无论我怎么想,你还是会做,不是吗?”穿戴好的楚鸣空坐在床侧,手背在他的脸颊上游移,“北齐王fēng_liú倜傥,流连聚芳阁,为了一个小倌不惜闹出一条人命,所幸死的那人无亲无故,倒也无人上告,京兆尹睁只眼闭只眼草草了事。事后北齐王将小倌光明正大的收入府中当作男宠豢养,唯恐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也罢了,到了昨日,为了寻回私自出府的男宠,闹得满城风雨,那些个言官参上好几本,悉数北齐王扰民之罪,这些个都还不算得什么,你要荒唐,也由得你荒唐便是,总归我坐在这九五之尊位一日,便没人动的了你一日,但唯独素芳……你是万万不该碰的。”话到这里,手指一僵,阴鹜的直视宣亿。
“不该碰?”宣亿鄙夷的一声嗤笑,“先不说他是主动缠上我的,再说,碰都碰了,陛下要如何责罚宣亿呢?”那双仍旧□醉蒙的眼眸瞟向楚鸣空,启口时才觉字句生涩,“不如……不如陛下将宣亿赏赐给太子,供太子亵玩……”
清亮的掌声在空旷的殿室内震响,楚鸣空沉声叱喝:“你疯了?”
宣亿头侧在一边,唇角几缕殷红的血丝渗出,像是开在雪地里冷艳绝伦的红梅,妖冶而冷傲……他眼神黯淡道:“疯的不只我,将自己的亲弟压在床上的人不是更疯狂吗?”
语调平淡的一句话让楚鸣空无从反驳,这位掌握天下大权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无力,然而,心中的郁痛更让他无力承受。
昔时天下初定,从天牢中放出北齐王,擢他恢复世袭王位,赐王府家仆,并未想过今日要将他如禁脔般压在身下,那时只想每次早朝时能看见他站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只是看着他便已满足……
并非是爱令他伟大到愿意遥望爱人的幸福,而是……他们两人身上流着的血液有一半是相同的……即使多么想淡化这种啮咬人心的负罪感,他一刻也没忘记与他云雨相交无比契合不是别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
事已至此,还想这些作甚?
楚鸣空抬眼望向系好腰带的宣亿,乌发散在肩上,面颊上因情事而起的水色红晕尚未褪去。楚鸣空的手不由自主的勾了一绺乌发送到鼻前细闻,耳边却响起冷冷的声音:“陛下还要吗?”
“还要什么?”
纤美的身躯软如扶柳般贴上楚鸣空,忽远忽近的气息都已是诱人至极,然而言语更是撩人:“回到床上……”
楚鸣空闻言猛地回神,将宣亿拉到低凳上坐下,那面低凳正对着一面铜镜,是以楚鸣空近来因政务繁忙连寝宫也懒得回,多日宿在宣政殿,原本只做批阅奏折与面觐朝臣用途的宣政殿多了好些物事,现下相当于半个寝宫了。
虽说登上皇位后极少自己动手束发,但帮宣亿束发亦非一件难事。他如瀑的乌发,水般柔顺,淡淡光照下逸动层层光泽,美得让人流连不忍放手……
然而,柔顺的发在指间滑过,终是什么也抓不住……
“好了,你退下吧。”楚鸣空略带倦意的说,复又回到几案旁坐下,翻找一会,却不见朱笔,宣亿上前弯腰拾起朱笔递于他,楚鸣空未曾接住,宣亿手一翻,朱笔又坠了下去,实实的摔在地上,楚鸣空望向宣亿,宣亿只回之一笑,便转身推门出了宣政殿。
此刻的朱笔因为许久未曾沾墨而干涸开来,毫毛凝成几股,像是碎裂的冰棱……
赵喜小心翼翼的踏进来,跪在地上还未行礼,楚鸣空便道:“罢了,你且将奏折整整,朕歇会再批。”言罢,疲累的抚了抚紧皱的额,闭目养神,不知隔了多久,耳旁赵喜低声唤:“陛下。”
楚鸣空睁眼,只见奏折已整齐的摞在两旁。赵喜端了碗茶奉上,楚鸣空接过茶抿了一口,这会赵喜离得近了,眼尖的瞥见些什么,手下不稳,茶盘几欲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