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礼部侍郎站了出来,“皇上,臣有一对策。”
祁渊景抬手,让他直抒胸臆。
“皇上,自古以来,每朝每代遇此天灾,圣君必会先下一道罪己诏,向天请罪归咎于自身,而后大赦天下,体现皇上仁爱之心。”
大部分朝臣们纷纷点头,认为此举甚妥。
周兴运见状,眼中划过一抹得意之色。
“呵。”一声冷笑传来,众人将目光都投了过去。
发出冷笑之人,竟是今日破天荒站在早朝朝堂上的国师大人。
周兴运本有几分恼怒,在看到冷笑之人是顾灵泽的时候,也收敛了怒色。
“国师有何见解。”景帝问道。
“皇上仁政多年,何故要下罪己诏?”他转身看着周兴运,“侍郎大人还说要大赦天下,以体现皇上仁爱之心。”
“此举到底是仁爱普通百姓,还是仁爱那些囚犯?”
周兴运心下不服,面上却一片谦虚。
“那以国师大人之见,应当如何应对。”
“正如方才那几位大人所言,安抚民心,救助灾民,开仓放粮,哪个不比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事情重要?”
顾灵泽淡淡的瞟了一眼他的神色,“难不成,周大人比我这个国师还懂天道玄法?”
周兴运连道不敢,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顾灵泽之所以清晨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就是想当众驳斥这种愚不可及的想法。
昨天太常寺卿也不知哪来的主意,竟然当众提议让他这个国师做场法事,把雪停了。
顾灵泽听到之后简直啼笑皆非,也不知是太常寺卿把他看得太高,还是将天灾一事看得太过简单。
天灾之事牵扯国运,当初程焦一事,即便将龙气已经归于皇陵龙脉,可这一来一回之间,还是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顾灵泽下了朝便去了檀溪寺,将明海禅师请到了宫中祈福念经。
君后得知消息后,带着两位皇子妃也一并开始抄写佛经。
景帝隔天就封了各府赈灾使,带着钱粮人马,迅速前往各地赈灾。
此次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当属临济府,但好在今年开春,当地报上来的收成不错,想必情况一时还不至于太过糟糕。
赵承墨被皇上任命为临济府的赈灾使,同被派去的还有徐明彦。
徐明彦因之前表现出色,上月升任为户部四品郎中一职。
户部管理天下钱粮,此次开仓赈济还需户部从中协调统计,故而每府派遣的赈灾官员中,至少也有一位出自户部。
明日赵承墨一早就要出发去临济府,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吹了蜡烛,他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赵承墨从背后搂住了顾灵泽,虽然就要走了,但此刻却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想静静的搂着怀里的人睡上一觉。
“明日我跟你一起出发。”顾灵泽翻过身,跟赵承墨脸对脸的说道。
“外面太冷了,你在家等我。”
在家里这么暖和,顾灵泽几乎连床都不想下。
如今外面冰雪封天,虽然他也想时时刻刻在一起,但赵承墨还是怕自家小夫郎受苦。
顾灵泽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虽然他没有说明原因,但赵承墨明白他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低头在他唇上轻吻了一口,“那好,我们一起去。”
隔天一大清早,三人便带领队伍出发了,同去的还有一千玄衣军。
一路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临济府,却发现此处的情况,要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赵承墨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临济府大小官员,面色冰冷。
“为何没有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你等可视圣旨为无物?”
知府吴元忠听了这话冷汗直流,连连磕头。
“非是下官不遵圣旨,而是……而是……”
“说!”
吴元忠趴伏在地,哆哆嗦嗦的开口道:“而是官仓无有一石米粮。”
“胡言乱语。”徐明彦站起身来,“今年临济府收粮足有五万石有余,如今你竟说没有。”
安文虹在一旁直接抽出腰刀,‘锃’的一声,吓的吴元忠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侯爷,我等冤枉啊!”通判此时膝行而上。
“哦?”赵承墨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何冤枉。”
“侯爷,下官们怎敢随意动用官仓粮秣,皆是那隋阳总兵强行征用了去,我等数次讨要却都无果,所以才有了如今这种场面。”
其他跪着的官员此时也拼命点头,生怕赵承墨一气之下把他们全砍了。
“总兵粮仓在何处?”
如今最要紧的不是处理这些事情,救助灾民才是头等大事。
午时刚过,赵承墨和顾灵泽带着八百玄衣军一同出发。
剩下的二百人听从徐明彦调配,去城里所有乡绅财主家里,以朝廷的名义打了借条,先征用一部分粮食。
赵承墨和顾灵泽到了地方,对方似乎已经得知他们要来的消息,早早就等在了营口。
“末将隋阳总兵程华龙,拜见玄衣侯。”
赵承墨骑在马上,也不想同他废话,直接开口道:“临济府的粮秣现在何处?”
程华龙干笑两声,“还请侯爷同末将进营内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