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清不乐意了,敲了下桌子,“我说大佬,能不这么冷漠吗?散发点爱心不好吗?”
陆鉴同笑,表示毫无恶意,冷嘲热讽也是他关心社会的方式,说完看了事不关己的祁思明一眼。
后者道貌岸然的啜了一口咖啡,神在在的,“明天11月23,感恩节不开市。”
陆鉴同点头,一个眼神就朋比为奸,“那就让它多活一天。”
然后四个人相互看了看,默契的低下头继续学习了。
其实,涉事幼儿园上市前,一直利用加盟模式快速扩张,丑闻爆出后,尽管好多股吧类的社区都在号召做空该企业,股价也一直走低,但毕竟没有真正的伤筋动骨。
第二天晚上,祁思明直接提了自己全部的教育基金保险,交给陆鉴同远程运作,同时又撺掇了一群人,掐着华尔街开市时间做空。
二人舍了一身剐,把那一役打得又稳又狠,漂亮得厉害。
目标股价几个小时内一路下挫,直接跳水,不等当天收盘,就一路跌破了发行价。
如果客观来看,祁陆二人当年做的事,其实又蠢又任性。
时无英雄,成年人被从小教导,其实更擅长随波逐流和明哲保身。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冲撞这个社会的墙。
那大概是二人最后一次年轻的证明,冲动的热血泼洒成了绚丽的晚照,燃烧掉最后的赤诚与激情,也熄灭掉冷静面孔下的炙热灵魂。
反正据檀清所知,那一次之后,两个人再没做过类似的蠢事了。
后来,檀清毕业,因为过硬的技术水平直接进入ut研究所,负责数据安全维护,羡煞无数同龄人。
而那个时候,岐红杉还只是岐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所有人的认为岐檀二人毕业即分手,谁知檀清义无反顾,坚定的把男朋友变成了合法丈夫。
岐家原本管委会董事里占有一席之地,岐红杉也是争气,婚后成功的撂倒几个兄弟,短短几年管委会高层。就连陆鉴同在潭清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上都说,虽然潭清这人从小不靠谱,四处惹麻烦,但是相人的眼光,是绝顶好的。
那时候潭清已经身怀二胎,岁月将她的轮廓打磨得圆润温婉,岐红杉扶着她的腰,二人对亲朋来宾笑得一脸幸福。
十年。
从2084到2094,足够变化太多事情。
年轻时,祁思明和陆鉴同总觉得对方是自己最大敌手,对面抛来了球,不接就是失手,可等新人被剥成老将,两个人手中掌握了真正的力量,他们反倒不会再随便兵戎相见,不会再口出狂言,陆鉴同不会再为了收益不菲的短线交易洋洋自得,祁思明年轻时搞的公司就算孵化了无数成功企业,也不会再说自己做的是最好的行业,哪怕各家银行同时看中一块蛋糕,争着当主承销商,两个人迎面走来也能心平气和的相逢一笑。
十年里,他们各有一打fēng_liú韵事,情人名单男女不忌月月常新,他们有吸引美人的资本,有爱人的天赋,顾盼有情的眼神轻而易举就能将猎物包围绞杀,但也不再对枕边人轻易的袒露自己。
2094年开春。
祁思明大概是水逆,他在美投银行里主管的几单跨国科技公司的生意都没夺得领投权,主场作战还失利,他那董事席上的爹妈,在家里给他翻了无数白眼。
并且,当时东南亚等国政府意图掩盖其国债规模和风险不停的举债,时任x国某私人银行的高管德拉吉捏着一手内幕消息,空降进美投,让美投转手赚得了巨额手续费。
此事过后,祁思明地位不保,直接让德拉吉从副执行官的位置上踹了下去。
祁思明在半流放的路上,屋漏偏逢连阴雨。
首都发来一纸传唤,说是他投资的某网络社区产科技巨头的某核心技术专利,让他来做例行问询。没办法,虽然事儿不大,但毕竟是年轻时自己搞出来的公司,法人是他,只能他去应卯。
最高法院门前,在听了一上午的专利法条后,祁思明略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旁边是拨冗前来的岐红杉,笑呵呵的说潭清在家里备了午餐,要请他去一尽地主之谊。
谈笑寒暄间,祁思明无意中一低头一抬首,正见不远处一人正大步流星的走向道旁的凯迪克拉,那人一身西装,身影挺拔,身后跟着几个人,看起来身份不凡。
祁思明觉得眼熟,虽然那人侧身只有几秒钟,他根本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但是就是觉得眼熟,他下意识的就打断岐红杉的话,问那是谁?
时光颠簸,岁月斑驳。
祁思明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vi区的事情了,也很久没有想起过十年前的过客了,可偏偏就在那一瞬间,他被触动了——青年人淬砺如剑,毫不温柔的削开了温软的春天,却偏偏在他眼中一眼万年,将那些少年时期熄灭已久、不得圆满的绮梦一一点亮。
“他啊,”岐红杉笑了,似乎毫不意外祁思明会问,那人的容貌任是最专业的媒体也要多给切几个镜头的,“国会新秀,内阁大臣博奇的养子,凌言。”
第十三章
“我已听取了你的意见,签署支持你想要的法案了,安心吧!”
敲完了最后一行字,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又核对了一遍邮件内容,确定附好了法案和赞助人的链接,最后按下了统一发送键——这种信件格式是固定的,每天要根据不同别类的回复几十份,randy上手还不算太久,总是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