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堂点点头,目光看向江面,忽然说“船来了”
“先生之恩,没齿难忘”司马绍钧郑重行礼,衣珏飘飘大步走向岸边。
一脚踏上船板,司马绍钧刚要登上,衣袖被人一拽,转回身杜雪堂看着他,眸光冷然。
“殿下的铜符,我一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司马绍钧眼睛微微瞪大,下意识的摸上胸口,扁舟即将离岸,司马绍钧看着岸边的人,嘴唇动了一下。
“此符独一无二,没有第二枚”
那为什么会在你这?杜雪堂看着渐渐远去的扁舟,没有继续询问,上马扬鞭而去。
没关系,有没有关都好,谁也逃不掉,没有人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
百姓眼中,战端是忽然发生,一夜之间大雍遍地狼烟。
建平五年四月,明月太子司马绍钧在明月城称帝,并于当日率军出征,直指山关,受褚氏牵连,流亡明月的褚漳投靠司马绍钧,并联络昔日旧部,五万原吴王水师,自安定候处叛逃,投奔司马绍钧。
俞义关本在吴地镇守,被明月军与吴地旧族里应外合,攻破山关。
或许是灭国之辱,或许是吴地旧族的帮忙,也或许是因为陆琮的情报,明月军一扫过去的颓丧,一日千里,大半个吴地沦丧,关中军很快就只剩下吴郡一郡。
这仅仅是东南一隅,南边关中一带,朝廷下令安定候阻拦明月,但刚刚叛逃了五万将士的安定候,根本无动于衷,相隔数日便率精骑出金田关,兵分两路,一路怀城,一路东出勃谷,窥伺平阳、水宁两郡。
安定侯军,皆用晋王旗号,‘晋王军’越过涟河,占云灵山后,安子期斩杀了前来闻询的天子使者,发檄文称天子无道,奸佞擅权,迫害晋王,晋王军誓为晋王报仇雪恨,讨回公道。
檄文一出,关中以及旧晋国诸郡形势微妙,平阳郡守江成文称病拒绝见天子使者,其麾下众将严谨以待,不与晋王军冲突。晋国旧臣大多如此,既不奉诏,也不声讨,大有静观其变之心。
晋国旧臣刘元思率士子陈情朝廷,晋王忠心耿耿为奸人所害,请朝廷铲除奸佞,斩杀严、王二人,以正视听。国傅大人骂了温候,骂了丞相之后,最后将安子期也痛骂一顿,骂他以晋王为名,实则图谋自立。
晋王发迹之地,北境刺史孔石与王蒙和赵志平联名上书,既不言晋王之事,也不像众人声讨温候之过,只是要求废除太后临朝,使天子亲政。
人们这时才发现,晋王的第一爱将没有死,而晋国的肱骨之臣赵志平也尚在人世,二人合力牢牢握住了大雍最精锐的二十万劲卒。
天下再一次风雨飘摇,严士君的疯狂和歇斯底底,不仅搅乱了天下,也扰乱了朝廷内外,这庞大帝国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倒塌。
今时越是糟糕,人们就越是怀念过去,晋王是离他们最近的过去,那些朝臣、勋贵忽然发现,相比于温候,只手摭天的晋王尽管不容违逆,却至少会留一条生路给他们,而大权独揽的温候,狂妄而自负,不留一线生机给别人。
西镇
白六爷和众人一样,刚刚听说这一连串的消息,若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叹息一声,再没多想。
“怎么样?”曲封辉从雅间的窗口向下望去,几个张贴皇榜兵丁刚刚离去“要不要告诉他们你没死,别折腾了”
“你以为我出现,就能平定这一切”秦宇摇头。
“至少安定侯爷能罢手”曲封辉斜着他。金田相处之时,曲封辉发现安子期对晋王的命令,有种执念的顺从。
安子期··秦宇心里还是难受一下,随即别开眼,悠悠的说“乱吧,与我何干?”老子都死过一次了。
“既然如此,当年你又何必回去”
“晋王活着就必须回去,还好已经死了”
“皇城里的人”曲封辉向后靠去,翘着二郎腿悠悠的说“都有病”
“哈哈··小崽子也这么说”秦宇大笑出声,看着窗外跟着说“确实有病”
京城
“侯爷”属下进门低下头,没敢抬头,低声说“新阳郡守称病,使者没见到人”
“还有呢?”严世君阴沉着脸。
“北··北境众将请侯爷还政陛下,还有··朝中请安乡王··”属下看着地砖,声音越说越小。
“混账!”严世君掀翻了所有的公文,眼角跳着,半晌沉声说“请王丞相过来”
“是”属下答应着,松了口气,飞快退出。
王光启片刻而至,刚进门,瞧见严世君阴沉的模样,心里已经了然。
“侯爷”
“安子期公然忤逆,各郡却熟视无睹,你以为该如何?”严世君直接问。
“司马绍钧已离开,不可挽回,让俞义讨伐,不但无功,还可能让赵王,安子期等人得逞,不若结好,让他去对付安子期”王光启回答。
“明月和我朝世仇,如何结好?”
“太子妃张氏尚在京城,可送还结好”
严士君点头眉间仍是皱着,王光启扫见,心里笑了一下,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