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婴孩的哭声在夜空里格外嘹亮,秦宇隐在山脚下,看着奔出来的夫妇抱起婴儿,向四周望了望,最终返回屋内。
“走吧!”跨上战马,秦宇扬鞭离去。
呼延兄,你的儿子死了,活着的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
王庭
秦宇刚刚进门,越弘站在门口看见他忽然跪下“陛下··父亲过世了”
舅父··脚下一个踉跄,他扶着越弘的手臂问“什么时候?”
“五日前”
“咳咳咳··”秦宇一阵剧烈的咳嗽,颤抖着手臂按着越弘的肩膀“朕··朕对不住你··咳咳··噗!”
“陛下!!”越弘眼含热泪,惊呼一声,抱住了他的身子
朕对不住你,朕让你们父子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朕不只对不住你,朕还让这大漠黄沙埋下了无数忠魂,至死未见至亲一面。
仁德元年六月,帝命王蒙、宋毅、越弘分三路扫平胡虏,月余则平,呼延泰闻之,自裁于王庭,泰妻子闻讯,皆自刎,帝厚葬之。京中,忠国公病逝,帝自北地闻之,痛呼昏厥,未几,还师宣城。
作者有话要说:
胡人小王子死了,他比男主更为胸怀天下,更为雄心壮志,终还是埋入黄沙
第367章 昨日已去
碧绿的草场一望无际,风掠过高低起伏的地面,呜呜的响着,秦宇略微抬头,景色在远处渐渐模糊,连成了一线。
轻呼一口气,秦宇拉了拉披风收回了目光,咳咳咳···
“陛下,我们回去吧!”王蒙站在旁边有点担忧的劝慰。
秦宇没有出声,慢慢蹲下看着眼前小小的墓碑。碑文很简单,简单到只有‘呼延泰’三个字,他伸手摸了摸冰冷的石碑,果然太冷了,艳阳也照不透。
呼延兄,你留在了你挚爱的草原,我要回去了!
秦宇半低着头,风还在呼呼的刮着,穿透他厚实的披风,穿过威武甲胄的缝隙,直吹倒心里。
忽然,王蒙听见什么声音,呜咽低沉,他转头看去,陛下半低着的脸上有两行泪珠,反射着的光。
“陛下··”
“王蒙,结束了··结束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熟悉的人都不在了,无论是敌人,还是我挚爱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了。
秦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王蒙感觉他的手颤抖得不正常,像是漫长岁月积累的害怕和恐惧都在这一刻爆发。
“陛下··保重!”王蒙闷声说,他没有华丽的语言,可是他真心希望陛下能保重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披风再次扬起,秦宇站起来,收敛了一切神色和情绪,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去。
王蒙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个身影,他记得上一次陛下痛哭是昭慈太后病逝,那时燕王的一声痛呼,响彻大殿。而那之后,他跟着那个年轻人,踏遍万里河山,碾过所有的城池,也没见过他落下一滴泪。
陛下,这一次您也要如此,末将会一直跟随陪伴您的。
六月草长莺飞,宣城北面的官道上,凯旋的北境军铠甲鲜亮,飞舞的黑色旌旗,翠绿的草地,和不远处的皑皑雪峰,相得益彰,组成一幅壮美的画卷。
重军守卫的马车上,皇帝陛下斜躺在那里,旁边一成不变的是钟行,车内飘着药味,不过整日沉浸在里面的皇帝陛下已经十分习惯了。
“宋将军请旨在呼延城东,兰敦河下游修建一座城池,加上木托将胡地一分为三···”
薛丞相坐在一旁尽职尽责的回禀胡地事宜,秦宇一边听着,一边扫视着马车,这座马车是离开时薛相爷特意着人打造的,极为高大华丽,更是坚固不催,他一次看见的时候,不由为这辆夸张的马车,震惊了片刻。
“陛下以为如何?”杜雪堂抬头,见他盯着车顶的雕刻皱皱眉。
“一分为四吧,祁山西麓以东,兰敦河上游,用来驯养战马,任何人不得进入,具体事宜,郡县划分,爱卿和金术珠一起,草拟朝廷诏书,报于朕”秦宇吩咐。
皇帝陛下没有出神,丞相收起不满,拱手领命“微臣领命”
“京中如何?”秦宇察觉到了相爷的不满,尽职的询问“襄候可有异动?”
“没有”杜雪堂摇摇头,眉心蹙起仍旧说“襄候··没有任何异动,似乎··”
“认定朕不会把他怎么样”秦宇接上他的话,眼神变了一下,靠在那里继续说“朕的岳山大人,没有背君叛国的大罪,朕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丞相大人点点头,脸色严肃起来,陛下的心思已经很明了了,就是想立安王为储君,可是襄候夹在中间,小罪不能伤其筋骨,大罪又怕新派趁机连累安王,分寸并不好拿捏。
“无妨”秦宇见他这么严肃安慰了一句“不过多费些心思,爱卿回去休息吧”
“是”杜雪堂暂时没有想出办法,心底有点懊恼,施礼告退。
车门推开,吹进来一阵清风,让人心情舒畅,秦宇顺着视线随意的望了一眼,眉间神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