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杞人忧天,这是人之常情。
宋琪把这事儿跟户部知会的时候,允郡王还是楚王最亲近最看重的朋友,即使宋家再咬牙切齿,也不能真叫允郡王府太难堪,那会儿皇帝又不在宫里,水汲闹出这种事,水淯的脸面也不好看,所以林沫说听宋琪的意思,倒是悄无声息地拿了下人就好了,倒也不是说谎,他也没必要说谎。但现在水淯没什么希望了,宋家跟楚王府的情谊却还深厚着,水浮也不是个太大方的人,宋家这是在示好呢。
不过其实也不干户部的事。林沫笑了起来,不过是个商贾,口出狂言,怎么着都是京兆府的事啊。
曹尚书也看着他,笑道:得亏了你提醒我。但是又能怎么着呢?我难道还能当着皇上面驳宋家的面子?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宋琪虽然不过是左都御史,但谁乐意得罪宋家呢?他眼神一亮,看了看仍旧笑吟吟的林沫,道:你好好的年轻人,前途亮得很,可别干傻事!这话他倒是说得真心,宋琪就是真拿他们说事了,就如同林沫所说,到了晚上铁定就来赔罪,双方一笑泯恩仇,实在没必要当场呛回去,弄得两个人都没意思。但他不愿意,林沫可就不一定了。说真的,就是曹尚书,也越来越弄不懂林沫的心思。这人一开始就是水浮的亲信,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了。结果水浮现在越来越得势了,他却反而跟人生疏了。有这么当官的么?
这人压根就没怕过!
说真的,曹尚书当了这么多年的京官,也算能揣度皇帝的意思。他对林沫的培养之情压根就没藏着掖着。就连曹尚书也隐隐有压力,知道自己早晚得给林沫挪位子,但那又怎么样?他年纪也不小了,林沫却是风华正茂,然而当户部尚书是这么个小年轻能做的?怎么也得熬几年资历,到那个时候,曹尚书自己也到了年纪告老还乡,安享天年了。真的老得牙都松动的时候还要起个大早去上早朝,那可不是人干的事。你看宋家觉多舒坦。方俭就倒霉了,临了一辈子的名声给折腾没了。他要是已经辞了官,倒不一定有这么难过,可是顶着太傅首辅之类的名声,儿子却干出这样的事,人家不得骂?曹尚书看得开,觉得自己老了就该回去,正好给林沫腾地方,这么想着,也就不嫉妒皇帝对林沫的偏爱,甚至还带着点栽培的心思了。看林沫表情实在不对劲,心想,这小子不是要干浑事吧。
好在林沫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只是笑嘻嘻地回了户部,临了还谢曹尚书送他回来,又怕耽误他下午的事儿。
行了,你小心些,别太累了。
这话其实还真轮不到曹尚书这么个一把年纪的来嘱咐小年轻。但他也是有儿子的人,初始也拿林沫来鞭挞过儿子,后来看林沫几次累得瘫下去,心里想着,家里几个混账小子懒着也就懒着吧,别比他这个老头子先去了就行。
多谢大人。林沫弯了弯眉眼,又嘱咐曹家的车夫,路上当心些。目送着马车走远了,才撤身走开。
怎么说来着?他若是真的想要拉拢一个人,完全可以不露痕迹地叫那人对他心生好感。
虽然有林沫提前给自己透了信,但宋琪真的发难的时候,曹尚书还是觉得不大舒坦。好在宋琪发难的对象倒不是户部,薛家自然不说,出了薛蟠那么个杀人放火的惯犯,能是什么好人家?也难怪又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来!这回他们低买高卖,抢抢人家的米铺,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允郡王也有不好,没有他撑腰,别人也不至于这么怕薛家,只是他不便多说,只是还把炮火对准了刑部尚书他家三公子在薛家这倒霉生意上投了银钱,得了好处分成呢!
跟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刑部尚书比起来,曹尚书觉得宋琪说户部的那两句话压根不算个事儿。刑部的欧阳尚书运气比他还糟糕,儿子比他还不听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