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自拾起包袱并拆开,里面是一团又一团的废衣物。
花无缺似是没看见,淡道:你可知江小公子死了?
江玉郎手上一颤,包袱应声落地。他痛叫:可是真的?哪个歹徒如此猖狂!
花无缺叹道:若知歹徒是谁,江总镖头早抓他来血祭了。
江玉郎使劲摇头道:竟没人通知我,我今才知!
花无缺看他一眼,跳上房梁合上折扇,道:小鱼儿令我来提醒你,诸事小心。
江玉郎连忙拱手谢道:多谢!花公子亲自上门告知,在下感激不尽!鱼兄也是热心肠之人呐!
又飘远了思绪的花无缺呆呆站在树上,广袖被风拉得老高老高。小鱼儿刚从某间房走出来,就看到这副情景。在稍微愣了一下后,心想不妙。事情的发生有点不可思议,花无缺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正准备回头,小鱼儿立即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面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上了脸。
如此千钧一发,吓落了小鱼儿额角一颗豆大的汗珠。
花无缺旋过身就看到这个男人,只见他穿着一身轻麻布衫,他的背后是一间敞开的房门,呼吸有点急促。花无缺突然注意到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剑,红色闪着流光的剑鞘,十分惹眼。最让他诧异的是那剑尖上滴个不停的红色液体。鲜红色的,人血!花无缺一阵心惊。
花无缺从来都是处事淡漠,而小鱼儿在他身边总是能补上这个空缺。小鱼儿善于交际,舌灿生花,为着这段日子的相帮,江总镖头便让他俩住进了江家。一来不用出入人来人往的客栈,二来同样是借住,不如在熟面孔这里比较方便。
而所谓熟面孔,便是叶池江白二人。
话说有一天,小鱼儿正摇一把破扇子扛一把破椅子在院子里乘凉,正准备小睡一会儿,突然一只鸽子扑哧着翅膀就飞进了视线。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睑,却不知这破鸽子竟然脖子一扬就将屎拉到了他脑袋上!
而解救鸽子的,偏就是花无缺。他使了个擒拿手捉住小鱼儿的手腕,疼得后者哇哇直叫。小鱼儿见时机可乘,就踢了他一脚,以表达多日来的不满。而花无缺已经招呼起了鸽子,一边喂它吃小米粒,一边拆鸽子腿上系着的字条。
小鱼儿撇嘴道:喂!那是我的糯米团!你竟拿给这个畜生吃!
花无缺无奈道:还不是你挡了它的路。
小鱼儿道:此路是我开,它飞错道了!
花无缺笑道:你这蛮不讲理是学父亲的还是母亲的?
小鱼儿看他一眼,眨眨眼道:难道不是学你的?
花无缺欲伸手敲他额头,却被小鱼儿一个翻滚闪过。小鱼儿的身形一变,整个人稳当当立在他后头,点了他的穴道,吊儿郎当道:我小鱼儿呢,光明正大的招式一样都没学会,可暗算别人的功夫可是多了去了。
花无缺扬扬纸条:包括这个?
此刻他们来到了面摊,花无缺收起纸条,凝注着小鱼儿端着碗面正吃到一半的举动,似乎察觉到这人瞪着自己,小鱼儿抬眼就是一瞥,道尽古灵精怪。
公子,瞧我做什么?我已经有主了。小鱼儿嚼着面,吐字不清晰。
行人纷纷驻足,只因坐在露天摊的他们一颦一笑好看得紧,姑娘们怀春,手指绞着手帕不知如何是好。
花无缺目不斜视道:不出三日,两广镖局又要变天。
小鱼儿笑出一口白牙:江玉郎这个人,估计存了与我同样的心思,我一日在江南,他的盟主之位便一日不安稳。
花无缺道:不知是他想得太过简单,还是你的计谋太过复杂。
小鱼儿吸溜完最后一口面咂咂嘴,但笑不语。
江总镖头府上是个好地方,不仅床好睡,酒好喝,饭菜好吃,连院落里的树也甚得花无缺的喜欢。这些有着笔直躯干的白槐树,多少也能闻到家乡的气息花无缺负手站在底下,突然就想起了移花宫的那株桃花,粉红色的桃花瓣,美艳至极。桃花酒还留有余香,如果能够与人共饮是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计中之计
月上中天的时候,是入眠的绝佳时机。小鱼儿可不这么想,盘着腿坐在房顶,他睁着双琥珀色的眼睛,就是睡不着。
刚沉吟在自己万马奔腾的思绪里,突然房檐下一声响,轻轻的,分明是人的脚步。小鱼儿拧了一下眉头,整起衣衫一跃而起。月夜的光晕下,他穿着麻衫,脸上就算不摆任何表情都似乎在朝着你笑,微挑的眼隐隐流转,再衬上那副有刀疤也丝毫不减魅力的脸庞,以及白玉簪竖起直落而下的长发,活脱脱像个举世无双的仙人。
偏偏那挂在腰间的短刀又现出了他沾入俗世的气息,一串剑穗在空中晃来晃去,更让人觉得此人是举世无双的捣蛋鬼。江玉郎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而那剑穗,他也认出正是那日小鱼儿挑选的其中一件。
江玉郎?轻轻落地,小鱼儿瞪了他一眼。还以为是谁呢。
江玉郎却不这样认为,他上前直朝小鱼儿诉苦:江小公子死了,大家一怀疑就怀疑到花公子头上,你怎地不着急?
小鱼儿挑眉,为何着急?我已跟他们说过,拿着剑的是我,杀人的是我,不会为难花无缺。
江玉郎跺脚:你怎地如此糊涂!凶手不会是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小鱼儿心中想大笑,论心计,他俩不分伯仲。但论阴狠毒辣,他小鱼儿真是要甘拜下风。他幽幽道:你可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