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船身突然轻轻一晃,她双眼顿时惊恐地瞪大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漆黑的船舱着,陡然射进一道刺眼的白光,她双手慌乱地摸索了两下,捏住了一枚细细的鱼钩。
巫黔是开着天眼一路跑回来的。
其实他一向不大喜欢直接开天眼,毕竟天眼之下无所遁形,但是整个世界都会变成各种各样的气状和线状体交织在一起,几乎只要看上个几秒钟,就能让人直接花了眼,所以他一向是不大爱看天眼的。
但是现在,他却有些恼怒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开启天眼了。否则的话,他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虽然没有多少了,但是依旧有神光笼罩的庙宇上面?
而小渔村里,一个他还有些印象的地方上空,却银煞布满了整个天空,甚至还有一道道业障不断盘旋而上,不消说都知道,那就是真正的凶手所在地了。
开了天眼的巫黔,就和开了外挂差不多,但是他的天眼也不是全然万能的。
比如他现在就看不见,在那一片煞云之下,一个漆黑的船舱里,一具没有了头颅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船舱里,从身躯上能看出来是一个历经风霜成年妇人,就这么静静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血液里潺潺流出来的,是深蓝色在发光的星点。
船舱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一件袍子看不清他的脸,手里赫然拿着一个死不瞑目的女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船板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血迹。
船只顺着海风驶进大海里,许久之后,噗通一声,海面上掀起一片浪花,洁白的海水翻涌出一丝丝泡沫,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海面上渐渐地飘起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声音在空旷的海面上传出去很远。
带着一行人回到村子里,巫黔也没忘记先把这几个人身上的符取下来,这些神行符并不是一次性用品,而是消耗品,除非里面的灵气用光了否则是可以一直用下去的。
张巍几个人看他这个动作,嘴巴张了张,却也不好说什么。虽然他们有些眼热,但是巫黔的符自然是他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了。
辛村长难得体验了一把这种神仙般的手段,一双苍老的眼睛里写满了小孩子才有的惊奇,但是心里更惦记巫黔之前说的话,赶紧回过魂问道。
“巫大师,你刚才这是怎么了”
巫黔站在海岸线旁看着已经逐渐消失的那片煞云,脸色看起来比昨晚的神像都还要阴森,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是却吓人得紧。
张巍藏不住话,性子又急,当即就脱口而出,“难道又死人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张曼曼就皱眉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一边小心地看巫黔的眼神一边开口,“还没看到什么都不好下定论,还是不要瞎说的好。”他们天师这行其实还是挺讲究的,一般不随便议论别人的生死,张巍这句话是心直口快了些,但是如果说出去的话,未免就显得他太不懂行了。
巫黔没心思理会他们这点小细节,一直开着天眼的后果,就是他连这四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先不说张巍的身后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女鬼附在他肩上了,张曼曼、张姝和张羽情身上也都不干净,张羽情的身上,甚至有数道婴儿的惨叫声,想来也是她做的孽,堕过几次超过四五个月的成型胎儿,才会被这些婴灵给缠上,甚至灵魂已经隐隐有些不稳了。
至于张姝和张曼曼,一个是手上有些人命,一个是协助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巫黔看完了之后,对他们四个人的感官就变得更加差了。
辛村长到底记挂着村子里的人,忍不住又提醒一句,“巫大师,你看这是……”他没敢多问,就怕犯了和张巍同样的忌讳。
巫黔轻叹了一声,“我们来迟了。没有想到,那个神庙不过是声东击西的把戏,现在杀人犯已经又杀了一个人,取走了最后的头颅,接下来他只要将那颗头和之前藏好的躯干四肢缝合起来,他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还有被吃掉的心脏,用来饲养一只最重要的蛊虫,到时候这件拼凑起来的躯壳,就可以凭借这个蛊虫充当心脏的动力了。
辛村长被巫黔说得心里直发寒,他没有想到等了半年等来了一个厉害的天师,最后却还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还是有人继续死,忍不住有些悲怆起来。
渔村里每一个人都是相处了数十年的老朋友了,他也不愿意再看到任何人继续牺牲了。
“所以,凶手是要用这些,拼成一个人吗?”张曼曼惊异地说道。只是她也不确定,只能用信赖和信任的目光悄mī_mī地看向巫黔,显然是在等他的答案。
“你们难道没学过人傀?”巫黔拧起眉来,枉费这三个女生中还算有点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四个人面面相觑,脸上俱都发热起来,怎么听巫黔的口吻,这个东西他们都应该知道?但是他们确实都没有听说过,只能一起对着巫黔求教诲了。
“人傀,这个世界上有不少山精野怪是不能自己进化出人形来的,所以有些精怪,就把化形的主意打到人的身上来。人的躯壳,自然是炼制人傀的最好材料,这样的人傀做出来,不管什么样的山精野怪,都能够套上来用的。不仔细看,甚至不容易发现,是套着壳子的。”他话音刚落,几个人齐刷刷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