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气了,没有文书,这粥棚是不能开的!”
我见了那差役如此行径,不仅有些诧异。原以为他做张做致是为索些好处,哪知给他好处,他竟不要?
这时旁边一名寒儒样人哼了一声,轻声道,“上面发下来的粮食,都进了当地鲜卑豪强的口袋,他们一转头,又去高价出售……许公子这么一来,就是影响了他们的生意,又焉能不找许公子麻烦?”
我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又气又恨,待我回去,定要好好察一察,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这么大胆,占用赈灾粮食,反过头又去榨灾民的钱。
那边谢晴眉头一皱,还未说话,旁边那几名村汉已急了,叫道,“公子爷,您别听他的,什么文书,我们去办过,说是最快也要一两个月才有消息……等一两个月,人都饿死了,也过了播种季节,我们还有什么可做的!”随着他这一句话,旁边的人群中已经炸开了锅,全是对着差役而去。
正自混乱,忽听一个高亢的声音叫道,“让让,让让,让我过去!”说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四面百姓见了,竟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是楚大人”,“太好了,楚大人来了”,“楚大人,快给我们评评理!”
这时那名官员已经来到了近前,只见他脏兮兮油腻腻一件官服,歪咧咧皱巴巴一顶乌纱,黑黝黝瘦咔咔一张长脸……这个形象,还真是有些让人不忍卒睹,可惜了大燕九品县令的这身行头。
那人匆匆忙忙赶来,大着嗓门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那差役抢先上来,傲慢地道,“你是这里的县令?我们是府衙的,这里有人聚众生事,我们奉太守大人之命,过来看看。”
谢晴紧接着上前一步,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四周百姓自是向着谢晴,把那几个差役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县令闻言,看了看那几个衙役道,“所有百姓都作证,这几人的确只是分发粮食种子,并未惹出其他事端,还请几位细细禀明巡抚大人了。至于文书,我会让他们明日就去补办,东西既然已经带来了,以本官看,先发下去,也没什么关系。”
那几名衙役没想这人连太守的账也不买,惊诧之下,还欲再辩,却被那黑瘦县令一瞪眼生生吓了回去,只听他继续道,“至于其他,各位,这里是下官的辖区,就算是要办事,是不是也该带来府中衙门的文书手令之类呢?”
那十几个差役听了,互看一眼,为首的冷哼一声,终于带人走了。
人群中顿时一阵欢呼,谢晴也是一脸笑容,躬身对着那县令就是一揖,却被那县令拦了下来。然后,两人客客气气问候寒暄了两句。我这才知道,那县令名叫楚寰,刚从别处调过来不过两月。
楚寰?这名字好熟啊……我有些疑惑地思索着……楚寰?楚寰!对了,这不就是我刚收了先生时,上表把我臭骂了一顿的那个人吗?
……骤然想到这点,我意外之下,不由一个劲儿地打量他……实在,很普通……后来让人查过他,他是某年汉科的进士,那年是先生监考,他也算是先生的学生。我记得他好像不是在这里做官……不过想想就明白,和州官员因为这里成了两派争斗的焦点,纷纷落马,这里情况又乱,空缺的职务成了烫手山芋,无人敢接。这个楚寰连我都敢骂,如此不知进退,定是不知得罪了谁,被派到了这个火炉之上挨烤。
我暗中摇头叹息,看看那边楚寰已经和谢晴一起,忙忙碌碌开始分发东西。一批批骨瘦如柴的灾民,急急围拢过来,眼巴巴看着这里,眼中显出了希望的光芒。我也转过头看着那两人,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当日下午,我们终于把最后一批粮食分发了出去,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人人都放松下来。然后就缓缓而行,晚饭前,终于赶到了和州城。
和州城到底是州府所在之处,还算繁华,只是街上店铺多有门户紧闭的,路上乞丐也特别的多,平添了几分败落之气。
吃饭打尖,自不必提,将东西在房内放好,我呆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茫然无措……今天,彻底失败,我要说服他,可是,一路所见的一幕一幕,让我从何说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正自心内沉沉,积郁难解,只听敲门声,打开门,却是谢晴。
他已经换下了日间的那套华裳,重又穿回了青衫布衣,看见我,一笑道,“累不累?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呆呆看着他的笑颜,心中如煎如沸。今天,是我们相聚的最后一天了吧?走走?当然,最后一天了呢……最后,一天……
于是,他和我,只我们两个人,出了客栈,顺着街道,闲闲而行。一路之上,他谈谈笑笑,不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捡些本地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来说。
我听着,应着,笑着,可是,他说了什么,却大半都没能进入我的耳中。心中酸酸涩涩,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脸,仿佛要将他此刻亲近而温暖的笑脸铭刻心中。
他想必也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儿,可是,却始终没有说破。只是话越来越少,终于他轻叹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日落时分,我们已经出了城门。放眼望去,不远处绵绵连连数座山峰,此时正是山花烂漫,在夕阳的映照下,分外绚烂。
谢晴这才笑道,“要不要到山上看看?上到峰顶,方圆几十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