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君!……沢田君!……”
正在讲课的加藤老师突然将手里的教科书‘啪’的摔在讲台上,叉起腰气势汹汹的向某个胆敢公然在课堂上睡觉的小鬼大吼着。可在那样震耳欲聋的超强音波轰炸中,棕发男孩依旧趴在桌子上睡得四平八稳,身体纹丝未动。
教室里那些本来被国文课摧残的奄奄一息学生们突然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他们抻着脖子望着还是睡得香甜的某人,相视着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废柴纲这下完蛋了。”
“沢田君!”
健步如飞的走下讲台,加藤老师仿若一阵旋风似的冲到棕发男孩的课桌前,怒气冲冲的伸手去扯男孩的耳朵。
就在这一瞬间。
本来应该还在熟睡中男孩猛的睁开双眸,飞快的向后跃去,倏地飞跳到了三米开外才因为撞到墙壁而堪堪地稳住身形。
全班在这一刻陷入了被冰封了一般的死寂,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却没有谁能够发出声音来,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谁?那个真的是平素被他们嘲笑的体无完肤的废材纲么?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这个时候,棕发男孩也仿佛是被自己吓到了一样,愣愣的望着自己伸到眼前的手,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慌失措的把自己摸了个遍,从上到下,一点都没有漏下。
不可能吧……怎么会……
v慌了,在他十五年的人生中,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此深刻的恐慌,宛如天地崩塌般的将他完完全全打入了地狱,就连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死亡对决都没有让他感到如此深刻彻底的绝望。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顺利的活下去,然后堂堂正正的去守护那些他想要珍藏的人。可他错了,错的离谱,神竟是如此轻易地就幻灭了他的所有。
v紧紧的闭上双眸,想拒绝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古怪的梦境,就像是曾经千百万梦境中的一个,只要他再次睁开眼,所有的一切就会再度恢复正常。
‘你这个懦夫!’
o的训斥暮地浮荡在他的耳边,脑海中熟悉的面孔又再度渐渐清朗。v极缓慢的转过头去,对方依旧带着高傲的神色,俯视着卷缩在角落里的他,‘总是只会将自己关进角落里,从来都不去勇敢的面对。就算你逃得再远,压在你身上的痛苦都只会有增无减。老是缩在这里自怜自艾算是个什么劲啊,不敢面对现实的可怜虫!’
的确,他是个可怜虫,一个只拥有代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拥有,连正当出现在自己亲人面前都只是奢望,想要当个正常人的机会都不曾有过的人。曾几何时,他也曾经奢求自己有去守护他人的权利,结果到最后,这一切只是空谈而已。
他连去争取的权利,都已经被剥夺了啊……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给他第二次的生命,是嫌那些痛苦不够深刻,要让他用另一段生命去牢记全部么……
呵,真是残忍啊——神——
v的目光呆滞的望着地面,一种极为深然的麻木迅速的从他的体内里涌出,铺天盖地的占据了所有的感官。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此刻是否活着,是否还是一个人。
“纲君……纲君……纲君……”
奈奈子握着他冰冷的手,轻轻的摇了几下想要唤起他的注意。可面前的棕发男孩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就仿佛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玻璃珠似的眸子只是静静地望着她。这让她感到一阵像是心悸般的心疼,温柔的将他搂入怀中,她此刻甚至想要将自己所有的幸福都给予面前的这个孩子。
“纲君是身体不舒服吗,妈妈一接到加藤老师的电话就立刻赶来了,我来接你了。”
“来……接……我?”像是不明白似的,男孩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重复道。
“对,是来接纲君回家的。”
奈奈子掠开了男孩额前的一缕碎发,用她特有的为柔声线轻轻的说,“我们回家吧。”
v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望着眼前那双柔暖的几乎可以溢出水来的棕眸,用仿若微不可闻的力道轻点了下头,“我们……回家吧。”
被现在名义上的妈妈带回家后,v并没有受到想象中的盘问。奈奈子像是对他突然变得怪异的性格没有感到丝毫疑惑,她只是一直带着那种暖人心扉的笑容,跟他细数着生活中发生的有趣琐事。
本来都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但v竟听的难得的认真。怎么说呢,他……意外的并不讨厌呢。
“啊啦啦——,我真是的,一聊就聊到了这个时候。”似是在责备自己的糊涂,奈奈子拍拍头歉意的说道,“纲君一定已经饿了吧,妈妈现在就去准备晚饭,你先上卧室休息一会儿,稍等一小下就好。”
看着奈奈子冒冒失失冲进厨房的背影,v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来到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住处,v站在门外,心里不知为何的生出几许犹豫来。他小心翼翼的迈开脚步,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怕惊醒了什么易碎的梦一样。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但却处处充满着布置者的精心,这让着原本单调的屋内溢满了平和的温馨。窗帘是柔和的浅绿色,旁边的书架上整齐的摆满了现在所用到的书,夹杂在其中的一本被翻得很烂连皮都是粘了又补的小本引起了v的注意。他小心的将它抽出,上面有用稚嫩笔迹书写的‘沢田纲吉’四个大字。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