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躬身道:“丞相英明,他的确对丞相有些意见。”
诸葛亮收起了笑容,郑重的说道:“什么意见?”
“他说丞相聪明无双,却略欠些智慧。”
诸葛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费祎也有些不解,两人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诸葛亮略作思索,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笑道:“如何?”
在诸葛亮迟疑的时候,马谡一直沉默着,他没有看诸葛亮的脸色,只是那么静静的等待着。等诸葛亮再次开口相询,他才接着说道:“魏霸说,丞相天生聪明,是举一知十之人,又对自己要求严谨,所以任何人在丞相的眼里都有不足之处,会不期然的以对自己的要求来要求对方,有时候难免会失于严苛。且如此一来,丞相必然对属下所办事务不满,习惯于事必躬亲,容易被琐事所累,非大臣所宜。”
诸葛亮眉头一挑,脸色一黯,突然长叹一声:“不想杨子昭过世之后,复闻此语。”
马谡道:“丞相,小别半年,谡观丞相的确操劳过度,身体大不如前,由此可见,杨子昭与魏子玉所言不为空穴来风,还请丞相为天下计,保重身体。”
诸葛亮沉默半晌,默默的点了点头:“多谢幼常的关心,以后有你襄助,我也许能够轻松一些。”他顿了顿,又道:“幼常,你旅途劳困,怕也是累了,就先回家休息吧。从前年去汉中开始,你已经有两年半没有回家,家人盼望,你就在家多陪陪他们,然后再来就职。”
马谡躬身领命,起身离开。诸葛亮静静的看着马谡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良久无语。
“伟,你与他们一路同行,可有什么观感?”
费祎道:“丞相,幼常经陇右一败,性情更加沉稳。此次襄阳之战,他有勇有谋,虽然未竟全功,名将之资却展露无遗,将来必是丞相的左膀右臂。”
诸葛亮眼神闪烁,一声不吭。
“不过,我觉得他似乎对丞相当初的决定无法释怀,不再像以前一样与丞相同心同德了。”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对马谡的进步,他当然看得清楚,马谡与他之间的隔阂,他同样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有些遗憾。想想当初,他既有些后悔,又有些生气。后悔是后悔自己的决定,生气是生气魏霸的举动。魏霸一直等到他下令斩杀马谡才出面相救,硬生生的把他逼到了要杀死马谡的地步,这个隔阂一旦生成,又岂能轻易消除?
“那……对魏霸,你有什么看法?”
“魏霸少年英才,如果能和丞相同心,自然是极大的好事。”费祎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我总觉得得他貌似谦恭,实质心里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似乎一直在防备着丞相。”
“是这样?”
“是的,我说不清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能感觉得到。”
“若是这样,那有些事,倒是可以解释的了。”诸葛亮苦笑道:“看来我一定是在无意之中做错了什么事,君子德风,小人德草,此乃我之过也。”
费祎思索片刻,又道:“丞相,会不会是出兵关中的事?”
诸葛亮眼神一闪,随即明白了:“你是说我未按事先约定出兵关中,而是出陇右,置他于险地的事?”
费祎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丞相有什么对他不利的地方。”
诸葛亮点点头:“这么说来,的确是有些委屈了他。既然伟一路走来,也未能打开他的心结,看来只能由我这个始作俑者亲自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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