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实在是轻而易举。赵庄主,我看你是安逸日子过了太久,失了戒备心了吧。”
“不可能!”赵晋宁怒喝一声,又喷出满嘴的血,“自我收到你拂雪阁信函以来,一直对那口井严加把守,绝无缝隙!把守之人又都是我的亲信,你怎么可能在那么多双眼皮子底下把□□放进去?!”周光璟像是被赵晋宁逗笑一般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才止住道:“这还不简单,我只要装成打水的人,把药涂在木桶里不就行了?赵庄主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怎么连这个也想不到?不过说实话,我担心这点药弄不倒在座各位高手,所以我在我们阁主那封信之前就混入了逍遥山庄,我也怕到时候信到了之后守卫森严我再无机会,所以那会儿都是论斤放的药,各位大侠就不必再徒劳运功了,百里孤灯的医术,你们都是知道的。”
察觉到自己内力被制,正在暗暗调息的许多人心里都“咯噔”一声。逍遥山庄建于深山之中,出入十分不便,赵晋宁为防客人路途耽搁,又收到了拂雪阁的信,心中惶恐,都是提前许久就派人将他们请来了,安置在山庄中,结果反倒方便了周光璟一锅端。被邀请至逍遥山庄的人平日里都没少与拂雪阁作对,心知坐以待毙绝无好下场,互相对视几眼,再看向周光璟时,目光变得愈发冰冷。周光璟却像是没察觉到他们的心思一般,微微一笑,手中拂尘重新架回左胳膊上,转身对众人道:“今日是拂雪阁与逍遥山庄之间的恩怨,无旁人无关,诸位现在若想走,拂雪阁绝不阻拦。”
此话一出,众人眼里原本浓重的杀机顿时一滞,毕竟他们现在内力受制,对方虽只一人,但谁知拂雪阁还有没有其他人埋伏着,再者在座许多人都是江湖名门的掌门人,不说全部,哪怕只折几个在逍遥山庄,武林都将掀起一阵波涛,拂雪阁倘若再趁胜追击,他们几乎没有胜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头儿低声道。
众人中较有名望的几人对视几眼,其中一人道:“赵庄主,这是你与拂雪阁之间的恩怨,我等不好插手,就此告辞,赵庄主好自为之。”他一个人开了口,其余几人也纷纷撇下面子,腆着脸同赵晋宁“告辞”。
眼见赵晋宁的脸色从涨红渐渐转为惨白,周光璟口角露出一丝冷笑,低声道:“赵庄主,你当年参与屠戮灵虚道观时,可曾想过今日?”听他说到这个,赵晋宁惨白的脸上隐隐透出青紫,瞪着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灵虚道观的余孽?!”
“余孽?呵。”周光璟脸上的笑容寒冷得几乎要凝出冰霜来,“我师傅师叔一生行善,怎么就成了孽障了?你们这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打着莫须有的罪名,轻而易举地就抹杀了十几条性命,这样的罪行,你以为你能逃脱吗?观中除了我师傅,师叔他们都不会功夫,你们却集结了这么多高手来围剿,他们当时的绝望,你现在尝到了吗?”缓缓握住拂尘,周光璟看向赵晋宁的眼神厌恶至极,仿佛在看一坨腐烂的肉,“当年出过手动过力的,我都会一个个找到,一个个抹杀。”
赵晋宁忽然转向楚策那边,声嘶力竭地喊:“他是周光……”声音戛然而止,雪白柔软的麈尾犹如坚硬锋利的钢针,穿透了赵晋宁的喉咙,从他后颈穿过,大半截被染成了血红,仿佛用曼珠沙华的花汁染就的锦缎,里面包裹着最锋利的匕首。
将拂尘收回,随手一扬,洒了一地血珠,赵晋宁脖子处的血pēn_shè而出,将他素白的道袍染红了半边。周光璟平静转身,微笑地静静看着楚策,和楚顾明,说:“是,我是周光璟。”
楚策虽知此后失态发展,但再度看到这一幕,仍忍不住替周光璟担忧,他悄悄转眼看向自己父亲,楚顾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对着那些个转身打算离去的人说:“几位兄台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眼睁睁看着赵兄惨死跟前也就算了,难道要置全逍遥山庄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于不顾吗?见死不救,任由魔教宰割,江湖道义何在?!”
其中一人恼羞成怒,回首喝道:“你楚大庄主大仁大义视死如归,那你上啊!活了这么多年功夫不至于比一个小道士差吧?只要你把这妖道弄死了,那么即便外头拂雪阁埋伏了再多人,我们也敢跟你留下来一起杀!”
楚顾明冷嗤一声,楚策的心弦骤然绷紧,果然听见他说:“犬子昨日方至逍遥山庄,即便吃了这里的茶水,内力也不至于全然消失,但凭借仅存这点,已经足够了。”楚顾明看向面沉如水的楚策,眼底如幽潭般深不可测,他道:“策儿,杀了这个妖道。”
楚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是。”僵硬地朝周光璟走了几步,腰间长剑出鞘,直指周光璟心口,道:“请。”
周光璟歪着头看了楚策一会儿,嘴角浮起一个称得上温暖的笑,他问:“你没喝我给你送的酒?”
楚策抿紧了嘴不说话。
周光璟又问:“你为什么不喝完?”
楚策继续沉默。
楚顾明在后面朗声道:“若喝了,岂不是中了你的诡计?”
周光璟理也不理他,只看着楚策道:“我从没想要害你。”
楚策终于开口道:“我知道。”
周光璟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道:“即使你知道,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楚顾明有如实质的目光投在楚策身上,他觉得仿佛有两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