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楚军对秣陵关连续发起猛攻,战斗异常激烈,张天禄所部人马伤亡惨重,前后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就拼掉了七百多人。
与此同时,当涂的楚军再次出击,对江边三山发起猛攻,分明是想配合秣陵关的楚军。刘弘遇死战不退,仗着兵力优势和当涂楚军反复拉锯,石头山和马鞍山几次易手,只有四望山的最后一道防线还牢牢握在清军手中。
越是这样,张天禄反而越高兴。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经验丰富的张天禄在战场上一向如鱼得水,“游泳”的水平的很高,每当敌人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能看透敌军主将的企图,并且针锋相对地调整自己的战术……但是前一段时间,他却死活看不懂楚军的部署,所以一直谨慎小心的没有贸然出手,直到他出兵攻取秣陵关,楚军慌忙回兵,拼死反攻秣陵关,战局的发展终于回到了他熟悉的节奏。
现在这个反应才对嘛!
楚军攻得越猛,越说明他们已经慌了手脚。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把楚军困死在宁镇群山之间,哪怕把三千镇江兵都拼光了,也是值得庆贺的。
他事先早就想到,秣陵关之战肯定是一场生死恶战,所以把三千镇江兵顶在前面当炮灰,他的三千嫡系却守在后面。虽然开战仅仅四天。镇江兵就拼掉了七百多人,却没有伤到张天禄的元气,一点也不心疼。至于刘弘遇同样损失惨重,他就更不在乎了。
楚军现在被困在陷阱里,已经无路可逃,这一仗,胜利在望!
前些日子,倒真把老子唬得不轻!
“端木先生,有个成语怎么说的?什么地方没见过驴。突然来了个驴,把老虎都唬住了……”
“此乃黔驴技穷也!”端木捋着山羊胡子。大掉书袋:“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
“没错,就是黔驴技穷,端木先生果然好学问!”张天禄却兴致勃勃。听到开心有趣的地方,忍不住哈哈大笑。
楚军就像那只可笑的驴子,看上去像是个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其实却破绽百出,尤其没有派重兵把守秣陵关,是个非常非常致命的失误……张天禄原本以为,这是汪克凡故意卖个破绽,暗中还有什么诡计和埋伏,现在看来。他是真的疏忽了这个地方。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在一场大型的战役中,两军之间往往都是错进错出,比的就是谁犯的错误更少。谁又能及时抓住对方的错误。楚军要么是急于求成,要么是内部出现了问题,又或者只是汪克凡忽然抽风,犯了低级错误,这些都很正常的。诸葛亮还大意失街亭呢,汪克凡这小子又凭什么不会犯错……
仗打到这个份上。张天禄怎么看都觉得胜局已定,只要他守住秣陵关。楚军就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他又写了一封亲笔信,派端木送回南京,催促马国柱做好准备,在各路援兵到位之后,就对楚军发起雷霆一击。
一种新武器出现后,往往都会带来战术上的新革命。这种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战术是如此匪夷所思,远远超过了当时人们的认知水平,哪怕是军事天才也无法防备……多尔衮和洪承畴大概还算不上军事天才,但起码比张天禄的水平高多了,连他们都看不出宁镇山区里的风险,张天禄之流就更想不到了。
风险?哪有什么风险?
张天禄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自信。
和他一样,各路清军援兵相继赶到宁镇山区周围后,他们的主将也觉得现在正是歼灭楚军的绝佳战机。大家既然意见一致,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在马国柱的协调指挥下,清军兵分三路,对困在宁镇山区的楚军发起了进攻。
南京方面是第一主攻方向,以穆里玛的五千八旗兵为主力,王文奎派来的六千“漕标”绿营和少量扬州绿营为仆从军,再加上助战的清军水师将领夏建仁,水陆并进,沿着秦淮河向南推进……他们的目标是一路直取溧水,把宁镇山区一分为二,从而实现将楚军主力分割,包围,并歼灭之的作战计划。
常州方面是第二主攻方向,以朱马喇的一万五千人马为主力,四千苏州绿营和松江绿营为仆从军,从常州和宜兴再次分兵,对溧阳县和金坛县同时发起进攻……汪克凡占据着宁镇山区的五个县,在东部三个县的兵力较多,恭义营和平江营的主力都在这一带,朱马喇的任务就是对付楚军的主力。
第三个方向,以徽州总兵胡茂祯的主力,李成栋的部将郝尚久为偏师。
蒲圻营死守“西武雄关”武亭山,李成栋无法攻占祁门县,在马国柱的命令下,就分成两千人马,派郝尚久北上支援宁镇山区的总决战。
胡茂祯和郝尚久从南边发起进攻,胡茂祯负责攻打溧水县,和穆里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同时派郝尚久的偏师攻打横山。横山位于宁镇山区的西南部,紧挨着秣陵关,郝尚久的偏师如果能攻占横山,就可以支援正在苦苦支撑的张天禄和刘弘遇。
除此之外,马国柱又一再派快马赶往徐州,催促济尔哈朗尽快率领大军南下。他们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是通过大运河水道运兵非常便捷,所以只要济尔哈朗全速进军,很快也能赶到。
清军发起进攻后,楚军节节抵抗,节节后退。
楚军三万人马分布在宁镇群山之间,每个城池据点里的守军数量有限,山路又崎岖难行。彼此之间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