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别人帮剪脚趾甲,是很多年前言晟给他立的规矩,他竟然遵守至今,连分手了还本能地照做。
他叹了口气,快速将剩下的剪完,洗干净手,愣愣地看着灯火辉煌的夜色。
他们交往的第一年春节,言晟因为洗内裤的事将他教育了一番,刚过两天又因为剪脚趾甲的事凶了他一顿。
那天他们去酒店开房,做至兴头时,他不小心踢了言晟一脚,言晟抓着他的脚踝往上压,突然皱着眉说:“你脚趾甲该剪了。”
他被干得正爽,哼哼着说晚上回去就剪。
夜里两人打电话闲聊,他不停地说,言晟懒洋洋地听,半天才冒出一个“嗯”,似乎正躺在床上,即将睡着。
他早就习惯了,丝毫不觉得受了冷落,继续讲着,勤务兵小邱突然说:“少爷,您换一只脚。”
“哦。”他应了一声,收回右脚,将左脚抻去小邱手里,正要接着说,忽听言晟声调一提,“你在干什么?”
他不以为意道:“剪脚趾甲啊。”
“谁在给你剪脚趾甲?”
“小邱,我家勤务兵。”
“……”
“怎么了?”
言晟冷声吼道:“你给我滚过来!”
他有些懵,“哪儿?你家?”
“我给你剪!”
“啊?”
“季周行!”
他被吼得抖了一下,连忙缩回脚,打着手势让小邱走,胆战心惊地说:“我,我,我在……”
言晟声音一沉,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到我家来,我给你剪。”
他背脊突然紧绷,以为听错了。
言晟又说:“马上过来。”
他摸着脚背,未经思考就说:“但是我已经洗完澡换好睡衣了。”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洗完澡换好睡衣又怎样!换一身衣服花得了多少时间?
于是立即改口,喊道:“二哥,我马上就……”
手机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言晟不容反驳地打断,“行了,你爸不在吧?我来你家。”
等待言晟的5分钟里,季周行冲进浴室,掰着脚丫子洗了4分30秒。
言晟阴沉着脸,将一股子寒气带进卧室。季周行抱膝坐在床上,讨好地笑着,“二哥,我以为你快睡觉了。”
言晟瞪了他一眼,左右瞧了瞧,拿过趾甲刀,抓住他的脚脖子,二话不说就开剪。
他用力抿着唇角,不敢说话,生怕一出声就会傻笑。
言晟手劲大,将他脚背掰得生痛,还一边剪一边训。
“季周行,你到底有多少少爷毛病?上次把沾着jīng_yè的内裤给勤务兵洗,今天让勤务兵给你剪脚趾甲,这20年都是勤务兵给你剪脚趾甲?”
“嗯。”
“还嗯?”
季周行立马坐直,“以前是我妈,但你知道她……”
言晟眉间拧了一下,又埋下头,“以后不准让勤务兵剪。”
“哦。”
“你跟我‘哦’?”
“是!”
“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剪。”
季周行眼睛亮晶晶的,睫毛都盈着光,“那你在时候帮我剪吗?”
“看心情。”
“嘿嘿嘿。”
“别傻笑。”
季周行又抿起嘴。言晟剪完将碎趾甲捧在手里,丢进垃圾桶后转身与浴室洗手。季周行连忙跟过去,开心地说:“谢谢二哥。”
言晟面无表情地问:“洗内裤、剪脚趾甲,你到底还让勤务兵干过什么?”
他愣了一下,瞳孔轻轻一收,摇头道:“没有了没有了,其他就是洗洗衣服刷刷鞋。你家的勤务兵也得给你洗衣刷鞋吧?这又不过分。”
十几岁时生理需要格外旺盛,他晨勃时经常让勤务兵咬,还曾经极其恶劣地说“你早餐免了,省得营养过剩”——这种劣迹斑斑的事,他是绝对不敢告诉言晟的。
言晟自幼就被江凝教育要尊重家里的勤务兵,上面还有个和勤务兵称兄道弟的大哥。季周行不说,他便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于是逮着洗内裤和剪脚趾甲的事不放,给季周行上了十分钟的课。
他说什么季周行都爱听,训完要走时,季周行还舍不得,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后颈道:“二哥,再待一会儿好吗?”
他冷硬地说:“不好。”
季周行撇了撇嘴,只好松开手。
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如今想起来,竟然还像昨天一样清晰。
季周行闭上眼,越发觉得“忘记言晟”是一件和“让言晟爱上我”同样困难的事。
他已经与萧息川试着相处了3天。萧息川说到做到,处处捧着他,在床上也让着他,说话温声温语,和言晟的蛮横强势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反面。
但萧息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让他想到言晟。
比如萧息川会握着他的手,情深款款地说:“季少,我能吻您一下吗?”而言晟只会勾一勾手指,凶神恶煞地说:“过来。”
他缩回手,拒绝与萧息川接吻,却巴巴地凑到言晟跟前,任由言晟扣住后脑。
他想亲言晟时,经常被推开,言晟想亲他的时候,只需说一句“过来”。
真滑稽。
他又开了一包烟,自我安慰道——没事,慢慢来,多花一些时间,该淡的总会淡去。
理性来讲,萧息川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计划春节向母家坦白与言晟分手的事,到时有萧家的少爷陪同,长辈们不至于让他们难堪。
至于父亲季长渊那边,他已经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