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看了一眼程亦涵发来的短信:“老先生快到了。”说完,他就飞快地撕开领带、揉乱头发、搓搓面颊,一下倒进沙发里,皱著眉头闭上了眼睛。彭耀看得又好笑又生气:“要听睡前故事吗,小妹妹?”
江扬瞪了他一眼,看看时间,飞快地说:“内奸在哪儿我还没有定论,这件事下次面谈。你记住,我的胃病又犯了,现在……”他刚把养胃茶抓过来,就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一分神,没拿稳──
戴继书进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彭耀照顾生病的江扬并为其端茶送水的亲切友爱的场面,不禁转头看程亦涵,程亦涵没有任何表情,轻声说:“长官,指挥官的胃病……”他似是不忍再说,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象征性地敲门:“报告长官,戴上将来了。”
江扬刚刚擦干净身上的茶水,赶紧站起来迎接,和戴继书互相称赞,然後低头陈述自己战败的无奈和客观条件的限制,说得又恳切又得体,拍足了马屁却也完全不**份。彭耀他们坐在远处的沙发里,程亦涵依旧是那张扑克脸,偶尔看看手机,彭耀忍不住:“你们是不是集体培训过演话剧?”
程亦涵深不可测地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抬眼望向前帝国最佳新人导演:“免费的,专业的,你喜欢?”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123
戴继书来的第二天,江扬就住院了,据说头天晚上他“熬得太晚,睡前口吐鲜血”,送去急诊室以後,医生就把他留院观察了。这个消息传遍了战场,苏朝宇大吃一惊,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江扬的手机转到了副官那里,已经升了中尉的副官苏暮宇一本正经地说:“对不起,指挥官现在不能接听任何电话,请您留言或者向总参谋长咨询。”
“滚。”苏朝宇笑骂:“他装的,是不是?”
苏暮宇假装大惊失色:“这种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苏朝宇上校?”
苏朝宇还是给江扬打了个电话,边境基地万人之上的最高指挥官在瞎哼哼,苏朝宇假装哀嚎,两人半天情话,最後,江扬说:“最近我大概一直都在官舍里,你不要过来,也少打电话,好好招待客人。”苏朝宇笑著答应他:“是,混蛋长官,我会让戴上将开心的!”
至於程亦涵说的“轻微胃出血和一次睡前的呕吐”怎麽被官兵们传成了口吐鲜血,江扬显然不打算追究。他面色苍白地在医院里躺到下午,刚检查完基地供给仓库的戴继书上将就来了,穆嘉正在拿著一堆管子、推著仪器要给江扬做胃镜,戴继书虽然并不怀疑面前这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的病情,但总觉得忽然病倒十分蹊跷,於是扬言要看著穆嘉工作。穆嘉显然和程亦涵一个做派,翻开之前江扬做胃镜的医疗报告,讲了一些听上去就很复杂的术语,然後十分严肃地说:“长官,下官建议您不要看,上次的副反应就很严重,想必江中将也……”江扬抱歉地欠了欠上身,然後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摞报告:“请长官过目。”
文件里写好了戴继书上将巡查督导的路线,江扬说:“交给别人不放心,我这个样子,已经向军部告假,一切事务由苏朝宇上校负责,我们是一家人,他做得不好,请长官务必斥责教导。”戴继书本来就是一个聪明人,极擅长官场迂回,他知道监军工作听来威风,实际上处处都是敌视的眼睛──江家和彭家的军队心有多齐、多向著领袖,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现在江扬无论真病假病,告假休息以後,他倒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督战,完成卓家交给他的任务。
江扬和戴继书吃了一个简短朴素的晚饭之後,苏朝宇就从狼牙带了一个五人的小队来接人了,用的车也是最好的山地越野指挥车,只可惜符合“雪伦山复杂战略条件”的车辆一时之间不够多,只能让戴上将把从属和副官留在基地指挥中心“视察其他工作”或者直接乘飞机到前线指挥部。由於这种深入了解江扬基地的机会十分难得,戴继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所幸苏朝宇找来的车子相当不错,戴继书一路并不感到十分颠簸,黑灯瞎火里就到了驻地。苏朝宇撩开一间看上去比别人都高大的棉帐篷,恭敬地请戴继书进去休息。帐篷内只有四盏应急吊灯,显然已经充电不足,忽明忽暗,苏朝宇扯开一只睡袋铺好,然後敬礼:“长官,对不起,前方路段山洪冲塌了路基,正在抢修,需要明天早晨才能开车,今晚,请您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这是哪儿?”戴继书现在才感到一阵眩晕和疲惫。
“报告长官,这里是狼牙七团三连驻地,距离主交火点一百四十公里,距离守卫火线两公里。”苏朝宇从口袋里摸出一份脏兮兮的地图,敲了敲一个离指挥中心已经很远的地方。
戴继书沈吟一下:“这战线,未免拉得太长。”
苏朝宇又一次立正敬礼:“报告长官,这里是易守难攻的一处要害,因此只有七团驻扎,明日,下官会带您前往主战场。”
戴继书睡在火线外两公里的一夜,只有最多两小时是真的睡著的。他一直听见震耳欲聋的炮声,或者修路车开著超强照明灯!当!当地卷著灰尘从帐篷旁边开过去,苏朝宇时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