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阡陌……”
他想起来了,他刚刚失控之下一剑刺伤了他,他的伤势如何?钟鼓会不会折磨他?会不会强迫他?钟鼓一心想要夺取魔心,杀阡陌留在他的身边实在太危险了!
“我要回去……我……”
白子画的眼前是一片夺目的血红,那是杀阡陌的血,血肉撕裂的声音是那么清晰,那么刺耳,他宁可杀了自己也绝不愿他受一点点伤害,他怎能伤了他?
“白子画!”
白子画,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带着小不点走!
“我要回去,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那里!”
白子画眼中骤然划过一丝狂乱之色,周身气息大乱,东方彧卿被那股气劲震得仰面倒下,五内气血沸腾,剧痛不已。
“白……”
东方彧卿勉力从地上爬起来,刚想阻止白子画,喉间一口腥甜涌上,整个人好似突然间被抽干了力气,软倒在地上起身不得。此际白子画已完全丧失了神志,脑中只有杀阡陌被自己刺伤的画面不断浮现,他抓起横霜腾空而起,而此时梼杌与饕餮业已赶到,他们两人以为是白子画杀了穷奇,此时见面正可谓是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便杀了上来。
白子画满身杀意,俨然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纵然面对强敌亦是毫无退意。梼杌第一次见到白子画时就曾惊讶于他身上那股空前强大的魔气,如今他已冲破的封印,功力远胜从前,如今就算以一敌二亦是游刃有余。
梼杌与饕餮皆是万年妖兽,当年逞凶四方,无恶不作,六界众神佛可谓闻之变色。虽然他们被烛龙困在钟山千百年,渐渐收了嗜血的凶性,但是这次穷奇被杀之事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不取白子画性命是不会收手的。
三人之间一场恶战已是避无可避!
“看起来今日长留上仙要大开杀戒了。”
南无月的话让东方彧卿心头一沉,若是白子画的手染上更多的血,那么他就真的没有回头之路了。
可就在三人交手之际,天幕忽然降下一道刺目的白光,白光之中一股强劲的掌风将三人猛然震开。白子画杀意正盛,哪肯轻易就此退下,哪料他身形刚一动,有股力量突然间盖顶而来,他顿感身下犹如坠着千斤巨石,一时之间竟是动弹不得。
而这时眼前的白光终于散去,东方彧卿这才看清周遭发生了什么。数位长留弟子正以七星剑阵之势将白子画围在其中,阵心之人自然就是长留掌门幽若。她一袭雪缎羽裳翩跹而至,秀眉之间威严毕露,赫赫掌门之威令人叹服。
饕餮素来生性狂傲,何曾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可就在他要冲上去的时候,梼杌却突然拦住了他。
“怎么?”
“不可轻举妄动。”
幽若虽仍是少女之姿,但其修为早已不在昔日的白子画之下,她贵为天帝玄孙,身怀神族血脉,禀赋过人,虽拜入长留门下不过百年,但已从摩严手中接过掌门重任,一言一行一喜一怒皆是仙界之表率,隐隐可见天帝威仪。
当年梼杌未堕妖界之时也曾是伏羲座下爱将,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幽若的时候便已隐约猜到她身份非凡。如今见她只身步出剑阵,神色泰然,风姿卓绝,更加坚信她非寻常人物。
“在下长留掌门幽若,方才无意冒犯两位前辈,还请见谅。”
幽若说着冲两人施施然行了一礼,然而尽了礼数之后,她脸色一变,语气陡然一冷:“不过今日无论两位前辈允许与否,我的人是一定要带走的。”
“无知竖子,好生狂妄!”
饕餮性子冲动,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幽若这番话激得他勃然大怒: “今日他势必要将性命留下,谁敢阻挠,不过是让我手底下多几条怨魂罢了!”
而饕餮话音刚落,被困于七星剑阵之中的白子画忽然道:
“穷奇之死……非我所为……”
混沌利用穷奇之死成功瞒骗了梼杌和饕餮,在他的计划中,若无意外此刻白子画应该已是南无月囊中之物。白子画体内的魔气来自宛梨城的地心,而这地心的魔气正是天地混沌初开之际最先下沉的浊气,正如不周山的原火以及烛龙之息一样,是六界最纯净最原始的力量,是万魔之源。烛龙可以用不周山的原火锻造出无坚不摧诛仙杀神的太一剑,那么南无月也可以利用这股魔气锻造世间至邪之剑。
而作为这个计划的执行者,混沌知道还有一个变数会随时威胁到南无月的成功,那就是杀阡陌。
他看得出南无月对杀阡陌仍然有情,因为他给自己下达的命令是将他活着带回去。但是混沌亲眼看到杀阡陌用自己的血封印了入魔的白子画,也就是说就算南无月锻造出了这柄至邪之剑,只要杀阡陌活着,只要魔心还在他身上,那么他就可以摧毁这柄剑,甚至有可能成为这柄剑的新主人。
所以,势必不能让杀阡陌活着,他活着不但会乱了南无月的心神,也会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最重要的是,他的死可以直接打击到钟鼓。
想到正为情所困一蹶不振的钟鼓,混沌的嘴边不觉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赤帝魔心 重归于寂
杀阡陌,杀阡陌……
醒醒,快醒醒,我来接你离开这里。
“白……”
白子画……
别睡,杀阡陌,别睡,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阡陌!”
是谁?你不是白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