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不,现在该尊称你为天君陛下了。”
他端起面前的茶盏,抬手敬了敬对面的人,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白衣男子眉目清俊而沉静,卓然出尘的面孔虽然冷清似玉,可是冰晶剔透的眼瞳之中似又带着几分温情,不再像从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相称。”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轻轻落在一旁的瓷碗中,那碗里盛着莹白的热粥,粥上还浮着几瓣粉嫩的桃红。这碗粥虽不是玉盘珍羞,然而在他眼里却是举世无双的美味。
“当年若非你想到集合三皇之力复活阡陌,只怕我与他都难逃此劫。”
东方彧卿闻言摆了摆手,笑道:“这恐怕是天意如此,没想到南无月苦寻不得的神农之力原来一直就藏在花岛之上,而那里又曾被杀阡陌设下过结界,所以任我如何煞费苦心也是枉然。”
原来当日白子画因杀阡陌之死万念俱灰,本想带他回到花岛后便守着他了却残生。没想到当他们回到花岛后,杀阡陌早已散尽的灵力竟渐渐开始恢复,他身上的伤口亦慢慢复原,白子画见状不由大喜,为了助杀阡陌尽快醒来,他不惜每日耗损真元替他疗伤续命。然而或许是因为急于求成,又或许是因为执念太深,在为杀阡陌疗伤的过程中,白子画险些走火入魔,再坠邪道,幸而此时东方彧卿及时将桑枝神木与浮溪灵泉送至花岛,如此一来三皇之力齐聚,不但使得杀阡陌死而复生,更令白子画得以悟出天机,冲破十重天。
正如东方彧卿所言,旧时的神祗已经消亡,或重生或毁灭取决于新神的出现。只是他没有想到,最终这场旷世之难成就了白子画和杀阡陌两个人。
天君与地君共主六界,这虽是意料之外却又无疑是最圆满的结局。
“如今异朽阁已经摆脱天命束缚,你亦修成仙法,得以永享天年,有你在小骨身边照顾她,我与阡陌也可安心了。”
前世的种种恩怨皆在这相视一笑间化作云烟而散,东方彧卿站起身,朝着白子画躬身深深一拜:“东方此生必不负她。”
瑶歌城又有不夜城之称,即此地的夜市之繁华可谓天下之盛。而这一日偏又赶得巧,正好又遇上灯会,入夜之后整个瑶歌城灯火通明,从高出看去宛若浩瀚星海,美不可言。而除了灯会之外,来南北往的商旅亦会在此地停留几日,趁着人潮多做几笔买卖好赚个赶路钱。
拥挤的人潮里,东方彧卿在前头为白子画引着路,纵然白子画已换下了那身白衣,可是就算只着寻常布衣,走在人群之中亦难免引起骚动,所以外艰难,也让东方彧卿格外胆战心惊。
“这骨头也是,一见着她杀姐姐便乐不思蜀,两人都出去玩了一天,怎么还不回来。”
原本以为以白子画的性子绝不肯来凑这热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他便欣然与自己一同出来寻人,这下可好,怕是要把全瑶歌城的女子都惊动过来了。
“无妨,阡陌许久未见小骨,心里甚是想念,让他们多待一会儿也好。”
白子画话音刚落,只听到人群里突然有人议论道:“听说前面戏班来了个神仙似的人,你们还不过去瞧瞧?”
神仙似的人?
“什么神仙似的人,无非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那可不,说是比庙里壁画上的仙女还漂亮,冲你这么一笑,能把你魂都勾走。”
“那怕是狐狸精吧哈哈……”
结果那人刚笑了两声就突然嗓子一哑,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白子画目不斜视地从那惊慌失措的两个人身边慢慢走开,知道真相的东方彧卿也只能向他们投去怜悯的目光。
不过这下他们可算是知道花千骨和杀阡陌的去向了。
白子画与东方彧卿跟着人潮的方向,果然看到不远处人头攒头极是热闹。待他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个皮影戏班,大抵是围观的人多了,老板正乐呵呵地站在一旁数着打赏的铜钱,至于戏台上演着什么已是无暇关心了。
那戏里唱的无非是痴男怨女,海誓山盟。
“白子画,他们恐怕就在那里了……”
东方彧卿说着转身去找白子画,可是这一回头又哪里有白子画的踪迹?茫茫人海,他许是已经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了吧。
那么自己便在这里安心等着自己要等的人便是。
戏台后鼓乐声未绝,那幕布上的皮影栩栩如生,一静一动间便已是一生一世。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绝情殿霜白的月色下,他也是这样坐在幕布后婉转成歌。
或许从那时他便已然为他乱了心,动了情。
这时,乐声戛然而止,天地间的一切喧嚣都仿佛随之而静。幕布上的皮影轻轻一晃,从杀阡陌身后伸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然后慢慢转动着走向另外那道人影。
“白子画,这唱的是哪一出?”
杀阡陌转过眼,绯色的双眸流光百转,盈盈如水。
“这叫,一生,一世,一双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謝大家三個多月來的支持,這也是我堅持填坑的動力所在=3=雖然這篇文的正文已經完全結束,但是以後還會陸續放出一些有愛的番外,希望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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