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平伸手一比划:“你有这么多令人心醉的艺术品,就应该展示出来。否则摆在这里,真是暴殄天物。”
谭宗明只好道:“你……随意。”
赵医生开始换家具。难得管家先生似乎有些高兴,跟赵启平一起折腾。他明显很欣赏赵启平对于艺术的理解:“谭先生不喜欢谈论这些。他脑袋里只有数据。”
换完客厅走廊里一些小型的立柜花瓶架,赵医生开始规划油画的位置。谭宗明听着二楼走廊忙碌的声音,又啜口茶。
小狐狸趴在二楼栏杆往下看,仿佛是一部旧电影里突然出现的人。阳光照到他身后,一片暖暖的白。他大笑:“老谭,你要不要上来看看?”
谭宗明很镇定:“你的品位值得信赖。”
……所以赵启平把客厅的水晶大吊灯也换掉了。谭宗明认命,端着茶杯拿着杂志让位置,工人把沙发往后拖,架起扶梯把水晶大吊灯卸掉,装上库房里拿出来的黑铁枝形灯。
管家先生感慨:“这个灯是以前老先生在西班牙定做的。只是一直没有装上去。”
水晶大吊灯非常奢华,可惜零碎太多太长。枝形灯干练简约,换上去整个大厅突然被拔高了似的。
不久之后安迪来做客,进门冒了一句:“原来你家大厅不扁么。”
绘画总是让赵启平愉悦。谭宗明看着他拿着一幅油画走过来笑道:“这一幅送给我吧。行吗?”
谭宗明伸着脖子:“这是什么画?”
赵启平亮给他看:“我在库房的角落里发现的。它包着布,没有挂上墙。我找了找,没落款,管家先生都不知道这画的来历。但是我觉得特喜欢,送我吧?”
谭宗明心想库房里的东西你要什么不行,非要这个。他扬起眉毛打量着这幅画。技法之类的他看不出来,画面内容他很喜欢。湖畔树林,小木屋。时光悠然,恬静自得。
“你喜欢?为什么?”
赵启平自己看着不大的油画,表情很欣喜:“多美好,像个梦似的。”
谭宗明点点头:“是呀。”
吃了上次的亏,他们中午在佘山吃完饭就往回走。谭宗明奋斗到现在不是为了六点起床的,他坚决不干。赵启平坐在他旁边:“下午做什么?你回休息室就想睡觉,中午睡了晚上睡不着。”
谭宗明开着奔驰商务:“那就逛逛吧。我想去趟愚园路,行吗。”
赵启平一愣:“去那里干嘛?”
谭宗明把手机递给赵启平:“开着地图呢,帮我指个路。我想去愚园路的……青少年活动中心看看。”
赵启平想乐,你去青少年活动中心干嘛。后来觉得这样人身打击有点不厚道,只好道:“……我以前去上过课,不用地图。”
“你以前去学什么?”
“学油画啊。”
“哪天你画一幅送给我吧。其他人的我看不出好来,我就想要你画的。”
赵启平抿着嘴忍着笑,没搭理他。
到了青少年活动中心,赵启平终于想起来:“好眼熟!这个不就是明公馆?”
“你不是来这里上过课,都不知道?”
赵启平挠挠头:“记不大清了。我对建筑不是很敏感。”
谭宗明停了车,俩人往里走。正赶上几个培训班下课,一群小孩子跟炒豆子似的满地欢蹦乱跳。谭宗明一向认为小孩子都是神经病,忙不迭地躲。赵启平忽然看见凌院长和小李警官两人一起牵着一个小孩子往外走——小哦呦!小李警官手上提,凌院长低头跟小哦呦说话,似乎在问他学到什么了。赵启平很久没见到小哦呦,甚是想念,迎着走上去。
亮亮一转脸看见赵医生,四只眼睛一对视,俩人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
“哦呦!”
除了亮亮和赵医生,其他人都给吓一跳。赵医生半蹲下搂着亮亮一边亲一下:“很久不见啊。怎么不去医院吃食堂了?”
小李警官看凌院长一眼,凌院长清清嗓子看别处。
赵启平站起来,和小李警官打招呼,笑眯眯道:“你也在这里呀。”
小李警官笑着回:“是呀。”
二重赋格25
25小赵医生曰:日子终将归于平淡。死亡也是平淡。
小李警官晚上接了个电话,小赵医生打来的:“李警官,麻烦你来接一下院座。”
李熏然一看表,晚上九点多。凌远早跟他讲临时抢救晚上不能回家,赵启平让他去接是什么意思?
赵启平解释:“院座开不了车了。他膀子不能动了。”
李熏然火急火燎开着车到附院,凌远趴在骨科诊疗床上,非常郁闷。赵启平值班,这一层就他办公室亮着,所以挺好找。李熏然找来,赵启平一摊手:“院座做完一台手术突然动不了了。被人架来的。”
李熏然看凌远的后脑勺焦急:“他怎么了?”
赵启平叹气:“倒也没什么,劳累过度。回去按摩一下活动活动,别真搞成肩周炎了。”
凌院长脸朝下趴着,沉默。
李熏然把凌远接回家,凌远都快苦闷了。所幸亮亮在奶奶家,他不用彻底丢人。膀子不能动平衡掌握不了,李熏然小心搀着他。凌远突然笑了:“唉,我看到我老了咱俩的样子了。”
李熏然把他扶到床上:“来来来趴着,我给你捶一捶。”
凌远脱了外衣趴床上,李熏然双手十指相扣敲他的肩膀。凌远声音发闷:“嗯……真舒服。”
李熏然轻声道:“我早就想说,你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