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有些陡,坡上长着浓密的灌木,隐约可以在上面看到有人滑下去的踪迹。
陈立果找了根木头当做手杖,一点点的顺着坡爬了下去。
他一到下面,就看到了哭的满脸泪水的沈又菱,和一身狼狈的伊淮。
“怎么回事?”陈立果皱眉。
“是、是我非要出来看萤火虫。”沈又菱嗫嚅道,“结果……掉下来了。”
陈立果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两人的情况,发现沈又菱只是有些轻微擦伤,反倒是伊淮,右腿居然断了。
沈又菱哭的凄惨:“伊淮是为了护着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
“好了,乖,不哭了。”陈立果这会儿没舍得责怪沈又菱,他擦了擦沈又菱的眼泪,道:“他在发烧,不能等了,又菱,跟着爸爸一起爬上去好不好?”
“那伊淮呢?”沈又菱一边擦眼泪一边道。
“我背着他。”陈立果道。
二人就此说定,陈立果把伊淮背在背上,一手护着他,一手拄着手杖,然后慢慢的往坡上爬去。
这具身体一直没有疏于锻炼,所以虽然有点艰难,但陈立果到底是把伊淮背到了坡顶。
沈又菱一晚上没睡,又被吓惨了,本该没什么力气,可看到慢慢走在前面的父亲,她又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好像只要跟着她的爸爸,就什么都办得到一样。
到了坡顶,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陈立果的手机才有了信号,他掏出手机给属下打了电话。
沈又菱哇哇的哭着,抱着陈立果不肯撒手,她说:“我好怕,爸爸,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立果拍拍她的背,算是给了安慰。
伊淮在昏迷之中,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他感到自己被人背起,脸无力的贴在那人的背上。
那人的声音很是好听,似乎正在低低的安慰谁。
伊淮不由的想,若是这声音是在安慰自己,那该多好……他刚想到这儿,意识便朝着更深的黑暗沉了下去。
等伊淮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睁开眼睛,然后感到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醒了?”就是这个声音,伊淮胸口一窒,扭头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男人。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伊淮胸如擂鼓,口干舌燥,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人似乎有些疲惫,眉头微微皱着,袖口还着泥土,但即便是这样的他,也高贵的好像童话书里的王子,多看几眼,都是亵渎。
“想喝水么?”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认真的看着伊淮,伊淮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点点头。
陈立果起身去给伊淮拿了杯水,把他扶起来喂他喝了。
伊淮喝完水,这才有了清楚的意识,他道:“我在医院?”
陈立果点点头,道:“我家又菱给你添麻烦了。”
伊淮抿了抿唇,似乎又不知道该同陈立果说些什么。
陈立果说:“饿了么?我给你准备了粥。”他有点心疼这小孩儿,年纪这么小就要撑起一个家,再看看娇生惯养的沈又菱,和他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伊淮喝着粥,对陈立果说了声谢谢。
“这件事是因又菱而起,我会负责你生病期间的所有费用。”陈立果知道伊淮担心的问题是什么,所以先开口提了这件事,他道:“包括这个期间,你母亲的生活费。”
伊淮咬着唇,很想拒绝,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拒绝的能力——他需要钱,太需要了。
陈立果道:“好好休息。”
他看着伊淮慢慢把粥和准备的小菜吃完,才提着饭桶出了病房。
沈又菱还失魂落魄的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看到陈立果出来,急忙问道:“爸爸,他怎么样了?”
陈立果道:“腿断了,得养三个月。”
沈又菱低低道:“我想进去看看他,又害怕……”
陈立果也没安慰沈又菱,他道:“去看吧,看了早点回家。”
沈又菱犹犹豫豫的进去了,不到十分钟就又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红了一圈。
陈立果问她怎么了。
沈又菱说:“他、他说他不怪我……还说这不是我的错……”
陈立果淡淡的嗯了声,道:“回家。”
回家之后,沈又菱就挨罚了。
许久不用的藤条抽在她的小腿上面,她一边哭一边认错。
陈立果说:“你哪里错了?”
沈又菱哭的稀里哗啦,她道:“我、我不该任性。”
陈立果又是一下。
沈又菱抽抽噎噎,她道:“爸爸,爸爸,我错了!”
陈立果说:“沈又菱,我告诉你,你错的最严重的地方,是你没有保护好自己,还牵连了别人。”
沈又菱一脸迷茫。
陈立果说:“你在家里任性,我可骂过你一次?”
沈又菱抽泣几声。
陈立果说:“若我以后不在了,护不住你了,你该怎么办?”
沈又菱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揪着,拼命的摇头,她说:“爸爸不会不在的,爸爸不会不在的。”
陈立果伸手拍了拍沈又菱的脑袋,他说:“怎么就那么让爸爸担心。”
沈又菱再也忍不住,转身死死的抱住了陈立果,哇哇的哭了起来。
因为这顿打,沈又菱的腿肿了好几天,不过虽然她腿肿着,还是天天往医院跑,深怕少见一天伊淮。
陈立果给伊淮和他妈都请了护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