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方进极为不耐烦地把衣袖放下了。
几分钟后,一支小队沿着陆臻刚刚走过的路溜出南珈,消失在灌木丛中。交火点被徐知着定在离开驻地三公里处,他们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到那里布置陷阱和诡雷。
“收图!”徐知着的耳机里传出一个简洁的指令。
徐知着马上打开掌上电脑,一张全新的侦察地图很快刷新了出来,红色箭头显示对方已经兵分两路。
“传得好快啊!”徐知着惊喜的。
“聂老板给我们加了五倍的卫星带宽。”陆臻说道。
“好事啊!”
“可惜不是好兆头。”陆臻叹气:“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把人缠住,一小时后轰炸机就到,可以等他们清理完山那边的炮兵阵地再回头收拾这伙人。”
“至于嘛……就这么几个毛贼还用轰炸机收拾?”徐知着把地图转发给方进,迅速地开了一个阵前小会,各领一路人马分别设伏。
高空侦察机正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无声地盘旋着,那些不速之客们放慢了速度,谨慎地前进着,全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一举一动都有如明火执仗。
徐知着蹲在离开地面十五米的空中一动不动,一只毛毛虫在他的衣袖上缓慢地蠕动着,这种软虫是喀苏南部特有的,被它爬过的皮肤会很快溃烂,反反复复的瘙痒。徐知着用眼角的余光留意它前进的方向,慢慢把手指缩进了手套里。毛毛虫从战术手套的边缘爬到枪管上,然后顺着覆盖在枪口上的树枝慢慢地离开了。
“到了……”陆臻在提醒他。
“明白。”
徐知着看着脚下的车队缓缓前行,大地是平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头车归我。”徐知着说道。
“加我一个。”
“第二辆车归我。”
“有炮那车归我……”
“我跟小张管人最多那辆。”
战士们在分配自己锁定的目标,在同一时刻缓慢拉动枪栓的感觉令人血脉贲张,战火一触即发。
第一辆越过了爆炸线,然后是第二辆,他们的车队阵型比预想得更紧凑,这是个好现象。徐知着盯着头车的前轮,标志引爆线的那棵小树已经近在咫尺。
徐知着将扳机扣下第一道火,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缓慢而平稳地覆盖整个天地间,就连最猛烈的爆炸声也无法冲破这个稳定的节奏。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挟裹着弹片与土石向四面八方射去,在徐知着脚下绽开两朵艳丽的花。离爆炸中心最近的一辆车被高高地抛起,在半空中解体,落下一堆金属碎片撕成的雨。
还活着的人开始惊慌地尖叫,他们朝各种方向开枪,并且逃跑。
徐知着从瞄准镜里看到自己的目标胸前腾起血雾,他没有再多看一眼,把准心瞄向下一个。
不远处的爆炸声显然惊动了眼前的目标,方进非常郁闷地看着他们停下,离开爆炸线尚有几步之遥。这是个赌人品的时刻,显然他输了。
“第二套方案!”方进怒道。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备用阵地,抬起枪口向车队中间的那辆皮卡车扫射。明晃晃的子弹像沾了火的上帝之鞭,一鞭子抽下去,人已经倒下一片。剩下的人尖叫着从车斗里跳出来,就地寻找掩护,枪声骤起,子弹横飞。
遭遇战,永远都会遵循一个最残酷的守则:拥有更强大火力的一方将主裁一切。
方进、武千云和林南构成了密集的交插火力逼得人抬不起头来,血水从皮卡车的车斗里流下来,泼到路面上。终于有人挣扎着转过无后座力火炮调头指向方进的方向。
“侯爷小心!”薛伟出声示警,同时打出了一发榴弹。
榴弹越过炮手的头顶撞在一棵矮树上,弹片四散飞旋,与此同时,对方的第一发炮弹也冲出了炮膛。方进并不在意,看炮口的角度就知道跟自己没关系。
人在拼命时的潜力到底是无穷的,一炮落空之后,对方炮手又顽强地填上了第二发。方进最后抛出一条长点射,翻身跃起,滑入早就看准的备用阵地里。十几发子弹在空中连成一块长方形的死亡区域,像死神之手,将对方一个机枪手从车上直接拍了下去。
原来方进趴着的地方落下一颗炮弹,火光冲天,惊飞的碎石像雨点一样砸到方进背上,大地摇晃不止,方进用四肢支撑躯干趴跪着,防止瞬间的冲击力震坏内脏,左臂上炸开一点隐约的刺痛。
方进喃喃地骂了一句:“我操……”
完蛋了,回去又得挨训了。
像炒豆子一样的枪声从密集渐渐变稀疏,在狙击手的监视下,武千云和林南拔出手枪从两翼贴近战场,开始最后的清场工作。其实不像电视里拍得那么讲究,着弹点在眉心、脑干、心脏都可以……的子弹近距离击中完全可以保证一枪毙命。
方进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喊道:“队长说他要两个活的!只要两个!”
武千云用冰冷的枪口逼着一个被打断了脚的投降者从车上爬下来,把自己挪动到空地上,然后一枪击毙了旁边正在呻吟的重伤员,这个人的伤太重了,恐怕抬不回驻地。
林南耳边忽然掠过一声子弹的尖啸,车门下方,沉重的人体像一个布口袋那样砸出来,血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