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陆臻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连忙转身看过去,发现夏明朗已经半跪着蜷缩了起来。在他脚边,一团抽搐的ròu_tǐ在嘶声喘气,脖子上深嵌一把匕首,大团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陆臻心下一松,只觉得夏明朗就是夏明朗,就算他只剩下一口气,他仍然是凶器!致命的!
陆臻来不及细想,一脚踏在刀背上用力踩下,黑暗中只听到“卡”的一声轻响,颈椎碎裂,送那人彻底上到西天。
“这帮人来干嘛的?”陆臻小声嘀咕,一边忙着把尸体拖到墙角隐蔽处。
夏明朗指向窗外,死死咬住自己的衣袖,抵抗肌肉的抽搐。陆臻听到巡逻兵的脚步声再一次临近,只能狠狠心用力按住夏明朗的嘴,把人揽进怀里。夏明朗睁大眼睛看着他,身体不断地抽动,咳嗽声压抑在喉间,好像在呜咽一番。陆臻感觉到某种温热的液体濡湿了他的掌心,心痛得无法形容。
有些事,想到与看到是完全的两码事。
刚刚一出手便秒杀两人的战绩,没陆臻心中留下半分成就感,他陡然觉得自己曾经所有的坚强与冷静都毫无意义。
一个男人,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不受伤害,那是怎样的无力?
他无法想象在这之前的每一个夜晚,夏明朗要如何度过。
一个人,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夜夜受苦。
陆臻感觉到嘴里弥漫的血腥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把牙根咬出了血。
脚步声自远而近,又再一次离开,夏明朗也渐渐平静下来。陆臻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掌,看到夏明朗唇上全是血,脸色煞白。
“是来揍我的。”夏明朗舔着牙尖吐出一口血水,嘶哑着嗓子说道。
“嗯?怎么?”陆臻用三角巾沾水,给夏明朗擦拭脸上的血迹。
“他们……”
“三更半夜的,就为了揍你?”陆臻只觉难以置信。
夏明朗疲惫地眨着眼:“这些人是雷特的手下,买通看守进来揍我一顿,再带点纪念品回去。”
纪念品??!!
陆臻连忙把夏明朗全身上下的零碎都检查了一遍,却没见有什么缺失,蓦然心底一凉,从后背窜上一道寒气:“你的牙?”
“所以说,是个意外。”夏明朗无奈地。
“这他妈想干嘛?拿根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
“有可能。”夏明朗咧开嘴笑了。
“他们来过几次了?”
“不多。”
“你就这样让他们打?”陆臻第一次觉得夏明朗的笑容如此刺目,像尖刀剜在他心头最柔软处。夏明朗可以伤可以死,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子,毫无意义的,束手无策地……被几个混蛋小人烂扁着泄愤。
“那怎么办?”夏明朗扬起眉。既然逃不出去,反抗就没有意义,还不如把精力花在怎样保护自己上。
“跟我走吧!”陆臻慢慢凑近,在极近的距离盯着夏明朗的眼睛:“我们一起,我带你走,现在!”
我一分钟都不想忍,一秒钟都不愿意停留。
跟我走,请相信我能保护你!
我们一起,要么生,要么死,杀开一条血路,终点都会是天堂。
夏明朗纯粹的黑眸焕出异彩,嘴角微微翘起来,笑道:“好啊!”
陆臻拉着夏明朗站起来:“你还能自己走吗?”
“我可以试试。”夏明朗很认真地点头。
陆臻笑了一下,迅速从墙角边平躺的死人身上扒下两套衣服,夏明朗脱下自己的鞋给其中一人换上,拖着他蜷缩在墙角,刚好是从窗子里可以看到的地方。
门外的走廊黑而狭长,左右都看不到头,像一口黑漆漆的井。夏明朗伸手指出一个方向,陆臻架着他躬身走过一扇扇紧闭的铁门。走廊的尽头是一道沉重的黑门,牢门虚掩着,透出一线火光。陆臻屏住呼吸,在门缝里张望了一下,却发现是个行刑室,一排排铁架与各种看不出名堂的古怪东西模糊在黑暗中。墙角处燃着一炉炭火,火光浓郁得像血,映在陆臻的瞳孔里,在燃烧。
陆臻听到人声,连忙把夏明朗拉到身后,给手枪旋上消声器。
在热成像仪的透视视野中,墙后一团明亮的高光是火,另一团较为暗淡的光斑便是人了。陆臻紧贴在门边,探出足尖把牢门踢开,门轴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声响,地面上铺开一抹长方形的光斑。
门内有人高声问了一句什么,陆臻捂着嘴,呜咽着咳了一声。
脚步声临近,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门前的光斑里,陆臻对着地上的投影调整角度,扣动了扳机。将人瞄准以后说“不许动”再开枪这种事,的确,只是电视里演演的而已。
极细微的一声轻响,子弹旋转着脱出枪膛,浓烈的血腥气爆炸性地弥漫开。距离太近,即使是的空尖弹也有足够的动能撕开整块头盖骨。陆臻机敏地窜出去,一把扯住对方仰面倒下的身体,顺势放平到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在这样寂静的时刻,单单是头颅爆裂的声响也足够引人注意,陆臻很快就听到一串急促的追问从行刑室外逼近。陆臻马上把夏明朗推到墙角处藏好,三两步跑到门边。随着一阵唏里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大门洞开一线,陆臻轻轻跃起,一手搭在门上,双脚离地悬空。
陆臻的体重让那扇门蓦然变得有点不灵活,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