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一个时辰,当俞国振正在见雷家之人时,一队人悄悄接近了南京城西北侧的一座小庄子。
这座庄子靠近长江,规模并不大,周围的土地也不算肥沃,加之主人向来低调,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庄子,竟然是一镇总兵刘泽清的产业。
刘继仁来南京,也甚少到这庄子,只是在前天,张浮将各方势力召集起来,为了隐藏起见,向他借了这座庄子使用。事情商议完毕之后,张浮收拢的十二万两银子,也被暂时存放于此。
为了携带方便,这十二万两银子都兑成了黄金,一共是一万两千两的黄金。
刘继仁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以刘家的家业,十几万两银子不成问题,但问题是刘家不可能将十几万两银子堆在他面前让他看,更不可能将之兑成金子让他看。
因此,在这一万二千两黄金放在庄子里的两天,他几乎是寸步不离。
同样寸步不离的还有张浮的一个仆人,这是张浮留下看管的,也算是提醒刘继仁,休要利令智昏。
“有没有动静?”围着小庄子诸人中,有一人低声问道。
“没有异常,东西也未运出,那人还在。”
回答的人从地上爬起,在这样潮湿的季节,他为了能尽可能掩住自己,几乎是将自己埋在了泥泞的水田之中。
问话的人大喜,他做了个手势,因为头上套着只留两只眼睛在外的头套,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众人按照他手势示意,开始四散分开,此时穿插跑动。
然而就在这时小庄中传来了报警的铜锣声,守着小庄子的警哨倒是相当合格发现了外边的异动。
不过这群接近者也没有想过偷偷混进庄子,他们将前后门堵住之后,便开始向庄子攻了进去。
小庄子中,并没有多少守卫,若是守卫多了,反而扎眼。刘继仁听得警讯,脸se顿时变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一边喊,一边召集人手,片刻之后庄子里三十余人便都在他身边。
“有多少贼人?”刘继仁觉得自己口中火烧火燎的,他向传出警讯的守卫喝问道。
“天se暗了,瞧不大清楚,只是看到有人影晃动而且外头狗叫个不停!”那人脸se发白地道。
“该死!”刘继仁咒了一声,他虽然深得族叔刘泽清信任,但指挥打仗的事情却是甚少做,刘泽清用他,一来他忠心,二来他有些智才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坚守。
这毕竟是南京城外,只需要坚守小半个时辰,驻防的官兵、四乡的民壮,便会云集而来,将这伙胆大包天的贼子杀灭。
“是谁敢同我动手?俞国振?对,定是他也只有这贼子,才会如此大胆!”刘继仁一边喝令打开暗藏的武库,将其中的武器甲胄分发给诸人一边琢磨着究竟是谁胆敢来攻打这个庄子。
但立刻,他心中又产生了疑问,俞国振如何能知晓他这个庄子的存在?
“姓俞的在无为确实无孔不入,可这是在南京,叔父的这个庄子,便是厂卫都一无所知,姓俞的如何能知道?莫非……参与此次密议的诸家中,有谁出卖了我?”
首先被他排除嫌疑的是张浮,张浮的计划极为重要,他绝对不会节外生枝,然后钱谦益等诸人也同样被排除。想来想去,刘继仁猛然想到一人:吴三挂!
“听闻今日吴三挂已经与俞国振和好……若是他将我挑唆之事说出来,俞国振会不会怀疑我……当初他从王教主那里,究竟对圣教知道多少,知不知道叔父便是圣教武曲?”
这个问题让他悚然而惊,若是俞国振猜出他叔父刘泽清便是闻香教武曲,那么刘家的富贵荣华就全部完了,不仅如此,等待他们的,只怕是灭族的命运!
“不,不,定然不是俞国振,若是他知晓了我们的秘密,来的就不是贼人,而是厂卫,此人与南京镇守司的关系秘切,与那范闲范公公为一党,若他知道我,那么……”
就在他无比纠结地琢磨着之时,大门处传来了砰砰的撞击声。他喝令护卫将门死死抵住,然后呼人搬楼梯来。
庄子虽然不大,可是围墙却很高,足有丈许的围墙,外头的贼人轻易无法爬入。只要守住两门,再从墙上用火铙、弓箭攒射,短时间内守住庄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楼梯搭上去后,两个胆大的护卫爬将上去,探头便向门前望,他们手中都持着火铙,看定人影举起火铙就要射击,然而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响,两人惨叫着从楼梯上落了下来。
“贱人也有火铳!”
“该死,怎么办,怎么办?”
刘继仁听得手下慌了手脚,心中一阵狂躁,更加羡慕起吴三挂手下带着的那数十名辽东军汉,自己手下这些人,虽然也曾经在军营中吃过几日老米饭,平时也吹嘘曾在登莱与孔有德等大战,实际上都是此不堪用的脓包,最大的本事也就是吹牛,稍有事情,便乱成一团!
“去搬椅子桌子,多几人上去,贼人能有几杆火铙?”刘继仁怒喝道:“只要庄子不破,紧守到援军赶来,每人赏银十两!”
听得他列出赏格,这些护卫顿时勇气大增,一张张桌子搬了过去,连着十余人提枪携弓爬上墙头,他们乒乒乓乓一顿乱打,倒将来犯者的那两杆火铙压制住了。
“守住了,守住了!”见贼人不再攻门,刘继仁心中欢喜,这里离南京城只有三里多的路程,周围也有不少村子,只要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