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减速了。”
罗九河喃喃说了一声,语气里多少有些遗憾。
到这个距离,对方还没有做战斗准备,看来这一仗是打不起来了。
这几年来,罗九河的军衔倒是在不停地升,但他眼见着自己的老兄弟们,特别是一帮子老部下们,在陆地上打得生龙活虎,一个个立下的功劳都比他多,今年春节聚会时虎卫陆军胸口挂着的勋章数量,比他这个渔政局局座的胸前要多出三分之一,这让他羡慕之余也感到尴尬。好不容易海军赶上几场象样点的战役,象是去年初在皮岛的协助作战,或者崇祯十年年底到十一年初的倭国濑户内海海战摧毁倭国幕府援九州的水军,这样的大战却给俞大海荀世禄捞去了,他这个局座得到的,也就是打打舟山海盗顾三麻子这样的小仗。这让他很有些焦急。
他倒不至于象霍彦那样急功进利,但在海军操演中布置的任务里,就有以郑家为假想敌的项目。
“放心,九河,迟早会有你的仗打。”俞国振笑道。
“官人准备何时动手?”
“现在还不是最好时候,我们的家底你是知道的,而且,大敌在外,内阋于墙,终是不妥。”
俞国振说的家底,就是新襄渔政局海军的实力,以新襄如今的造船能力,每年能造六艘战列舰与十二艘护卫舰、二十四艘商船,但是考虑到运输的压力。所以从去年二月到今年二月之间,只是另造了两艘战列舰“海雄”、“鲲鹏”,另外造了三艘运兵补给船,也就是“蓬莱”、“瀛台”、“方丈”。但一共拥有二十四门火炮、满载排水量约是八百吨的护卫舰,却是造了十艘,另外就是一千二百吨左右排水量、携有八门火炮的武装商船,则造了十二艘。这样。俞国振可以保证,每艘战列舰都可以带着两艘护卫舰、两艘充作补给的商船作为编队一起行动。在不影响新襄各地海防的情况下,他随时可以调动两个战斗编队。执行运输任务,比如说,他此次视察耽罗岛回来。便带了四艘商船,全部加起来,一共运了八千人南下。
这八千人是今年第四批南下的原东江诸岛明人,若是远洋航行,四艘商船载不下这八千人,但因为借着今年第一趟北风,从耽罗岛到镇`海只花了五天时间,而且沿途都有驻足补给点,所以装的人稍稍多了点。
从去年到现在,已经有六批南下的船。一共运了三万余人到新襄了。
两边的船靠近之后,都开始减速,然后郑家的船调头,与新襄的船队齐头并进。紧接着,对方船上出来了一个大嗓门:“游击将军郑公讳芝龙麾下施福、郑彩。向南海伯致意!”
这边同样出了个大嗓门,只不过大嗓门手中还拎着一个铁皮喇叭,虽然没有扩音器的功劳,但在海上喊话时,这个玩意儿比用手挡着要好使些:“南海伯麾下渔政局局座罗九河在此,郑将军可好?”
双方不痛不痒地问候了两声。俞国振却在这时与罗九河嘀咕了几句,不一会儿,华清号上放出小舢板,几个虎卫向着对方船靠过去。
“这些新襄人,想要做什么?”
施福与郑彩商议了一下,对方派使者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他二人不好拒绝,便让人将使者放上船。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自称为许三多的使者笑嘻嘻地奉上礼物,却是两柄新襄产的倭式苗刀。因为新襄的炼钢技术独步天下,重型水锻弄出的钢材制成的刀,比起倭国的所谓名刀还要出色,再加上精美的装饰,确实是武人喜欢的好礼物。施福与郑彩收了礼物还没有说什么,施福身边一少年道:“听闻新襄的火枪好,为何不送几柄火枪为礼物?”
许三多转向那少年,脸上仍然挂着那笑嘻嘻的模样:“这位少将军一看就英武非凡,绝非一般人物,当真是剑眉虎目玉面朱唇……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他一大堆的恭维话,让那少年脸上的板结松了下去,表情也柔和起来,拱手道:“不敢当谬赞,在下施琅。”
“哦,在下许三多,其实在下本名不叫许三多,原是许众,但是朋友们都说在下话多、礼多、朋友多,故此帮在下改了名叫许三多。在下最爱的就是结交朋友,特别是象施少兄这样的少年英雄……”
施福叔侄与郑彩,当然不知道,这位许众乃是将岸的副手,或者说,他是被俞国振发配到将岸身边的副手。这人唠叨是新襄出了名的,但才能却是极佳,在被简拔出来之后,出了名的八面玲珑,正适合搞外交。俞国振将他派去帮将岸,结果在耽罗呆了半年,与朝鲜、倭国打交道,特别是与倭国打交道时,与秦盛亲一道说动了天草四郎时贞四处劫掠幕府治下的人口,充作货物交换新襄提供的粮食、军资,从而立下了大功。然后将岸又将他举荐回俞国振处,说是新杭与真腊近来关系紧张,他可以去发挥所长,其实就是将岸也被他的多嘴唠叨弄烦了,将他打发给叶武崖那冷面人去。
于是这家伙又兴致冲冲地跟着俞国振南下,他自己倒不觉得是别人忍受不了他,而是以为自己是哪儿都缺不了的重要人物。
给他一番话绕来绕去,当他说到正事时,施家叔侄与郑彩,都忘了方才向他讨要新襄的虎卫丙型火枪为礼物的事情。
“总之,看到诸位来护送,我们罗局座极是欢喜,也非常感激,我们家南海伯早就说了,郑将军虽无东海伯之爵,乃有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