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部队翻过山岭,集结在山坡的密林,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了。按照朱由诚的估计,叛军应该同期抵达,可是对面却踪迹全无。
不会是不来了吧?斥候王风汇报,敌人正在八里之外休整,大概还有一段时间才来。朱由诚松了一口气,命令士兵们先吃点东西,养精蓄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苦战。
现在当然不能生火做饭,五千人同时做饭,冒出的炊烟蔚为壮观,就好比告诉叛军,喂,我们在这里埋伏着呢,快点来吧。
士兵们都是就着凉水啃锅盔。锅盔是关中面点,特点是硬,但是耐储藏,所以成为锦衣卫指定军粮之一。
朱由诚虽然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但这时没条件搞特殊化,同样是凉水和硬得能硌掉牙的锅盔。
朱由诚暗自道,吃什么军粮其实和心态有关系,如果心情愉悦,那么锅盔也能吃出烤山鸡味。瞧,眼前这块锅盔就散发着浓郁的烤山鸡的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朱由诚环顾四周,靠,真的有人在烤山鸡,正是以四大侠客为首的夷人青年。
只见他们也不知从哪里打来几只野山鸡,拾掇干净了,放在火上烤。现在正在下着小雨,找不到干柴,那火就是用湿柴烧的,一股黑烟冲天而起。
朱由诚怒从心头起,就不知道战场隐蔽吗?他冲上前,一脚把架上烤得焦黄冒油的烤鸡踢飞。侍卫们赶紧上前把火拨熄,又加了几把土把火彻底盖灭。
夷人青年惶恐不安地站起来,不知道什么地方触怒了这位年轻的将军。
朱由诚把怒火往下压了压,问道:“你们为什么在战场点火?不知道这样会给敌军通风报信吗?”
古龙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朱大人,我们不是有意的。我看到你们人人都有吃的,就是我们没有,所以打了几只山鸡,想着吃饱了以后帮大人打仗……”
朱由诚叹了口气,把许炎叫来。让他管理这四十几个夷人青年,不求别的,只要这四十几位大爷不要再出些什么幺蛾子就行。
许炎分了一些锅盔给这些夷人。锦衣卫的锅盔实在不好吃,他们把锅盔的两个特点做到了极致,一个是硬,另一个是咸。别说,这两个特点大大地延长了锅盔的储存时间。
夷人们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锅盔,看着锦衣卫香甜地吃着锅盔。不由心底暗赞,锦衣卫果然是特殊的人,只有这么特殊的人,才能吃下这么特殊的饭。
又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叛军姗姗来迟。
陈国齐急吼吼地跑过来说道:“大人,出战吧。”
朱由诚放下望远镜道:“再等等。我们得到信息,敌军这次出动两万多人,眼前不过五千人左右。后面一定还有大部队。我们的目标是全歼敌军,如果现在出去。只不过消灭他们的前锋,而他们的大部队见势不妙,一定会逃跑,山地又不适合骑兵追击,战果太小,不划算。”
夷人青年听得大惊。这位年轻的将军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手里只有五千兵力,却想全歼两万敌军。
又过了半个时辰,叛军全部到达平原上,朱由诚大喝一声:“出发!”
锦衣卫翻身上马。一声呼哨,向着叛军的中军冲去。五千匹骏马奔驰的马蹄声犹如闷雷滚动,惊天动地。
叛军见到铺天盖地的骑兵向自己冲来,吓得一个个脸色发白,魂不附体。
没有见过骑兵的人很难想象骑兵高速冲锋的恐怖。朱由诚带领士兵接受自军骑兵的冲锋考验时,明知骑兵会拐弯,但在骑兵逼近自己的时候,他依然是双腿发抖,而且事后裤子上有可疑的水渍。
所以,朱由诚一到觉华岛上就拼命地修筑围墙,原因无它,就是因为他知道,无论多么强大的步兵,面对骑兵都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事实证明,正是这道不高的围墙给了锦衣卫士兵信心,最终扛住了四万建奴骑兵的攻击。
步兵并不一定拿骑兵没辙,大明的偏厢车、强弩硬弓就是骑兵的恶梦,而布置好长枪阵的步兵也可以硬扛骑兵的冲击。不过这群叛军,从来就没有见过骑兵的冲击,当然想不出克制骑兵的方式。朱由诚带着骑兵,不欺负他们,欺负谁呢。
最近一段时间阴雨连绵,锦衣卫的火铳固然是不能用,但叛军的弓弩也没法用。因为弓箭的弦都用动物的筋做成的,潮湿的天气会使筋的弹性变小,射程变短。而且雨天使用会对弓箭产生不可逆转的破坏,所以叛军的弓箭全部都收起来了,有些经验丰富的神射手甚至把弓弦都从弓箭上拆了下来,这么一来,叛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骑兵的向自己这边冲来。
弓弩手这时也顾不得军官的斥责了,拿出弓箭就往骑兵的身上招呼。可惜雨天弓箭的射程和准头大减,许多箭支都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也有少数羽箭射在锦衣卫的身上。不过除了正中面门的,有些威力之外,其他的箭的威力都不大。你看那边锦衣卫的身上挂满了箭支,看起来活像只刺猥,但行动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还在生龙活虎地骑马狂奔。
锦衣卫当然不是超人,这全赖朱由诚的事先布置。自从发现锦衣卫的火铳失灵之后,朱由诚明白短兵相接必不可免,而减少士兵伤亡的重要一点就是抵抗敌军弓箭的伤害。于是锦衣卫一路走一路买,把沿路所有商铺里的绸缎全部都买光了。朱由诚又让医护千户里的女兵